“闭嘴！”小倩怒喝。瘦子似乎很怕小倩,哼了一声。
胖子已经拔出匕首,用急救箱的药品和纱布包扎着。
“混蛋,你们还真专业,”黑山愤怒地看着他,“既有枪支,又有仪器,还他妈的有药品。”
这时,一个戴草帽的人和一个光头端着枪从树后闪出。光头扛着一只狍子,草帽手里提着网兜,里面装着一张兽皮,一个捆扎严实的桦树皮包裹系在腰间。
黑山知道,那桦树皮包裹着的是熊胆,杀熊取胆后都会用此方法的,又是偷猎！黑山暗惊,不知今天是吉是凶。
胖子干笑着：“喂,朋友,收获不错啊！”
两人看到端枪的黑山,没有搭腔。
“可惜呀,被这小子看见,可没你们好日子过,他是你们的克星。”受伤男人故意把“你们”说得很重。
光头甩掉狍子,用枪口对着黑山一撇嘴：“三位,这情形对你们不利啊！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你们的枪在树上。让我们帮你？行！不过,你们的货归我,怎么样？”他贪婪地看着石头上的憨皮和一个口袋。
胖子眨着眼睛：“没问题,只要你们摆平他。”
看着在自己的面前肆无忌惮地交易,筹码竟是自己,黑山悲哀透了。可他不敢动,只要一动光头的枪就会响,他很了解这种人的心态。
草帽也把枪对准了黑山：“小子,我们求财不求命,把枪放下,乖哦。”
此时的黑山不得不放下枪。草帽小心地走过去,拣起枪背在身上,并吩咐光头把他们的货都收过来。
胖子见解除了威胁：“咱们都是道上混的,这些货我们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如果做个人情还给我,我会感谢你们的。”
这时光头凑了上来,用枪顶着他：“想反悔？信不信我把你喂狼？”他猥琐的眼睛上下扫着小倩：“拿什么谢？用这漂亮妞？嘿嘿！”
瘦子开了口：“你们胆子不小,知道她是谁吗？她是女捕头的女儿。”
两人吃了一惊,随即镇定下来。黑山虽有些惊讶,但似乎在预料之中。
光头放肆地大笑：“妈的！想蒙我？我还和女捕头睡过觉呢！”胖子脸色微变,扫了眼小倩。
小倩脸上挂着一层寒霜,她突然跃起,凌空踢腿,几声闷响,光头飞了出去。不待草帽反应过来,刚落地的小倩再次弹起,在凌空翻转中,脚尖准确地点在他的喉骨上,草帽嘴里发出“咕噜”一声,身体慢慢瘫软下去。
眨眼间,两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姑娘放倒,而且动作老辣干净利落,黑山不得不感到恐惧,其女儿如此,女捕头可想而知了。
“你走吧,我不想难为你。”小倩对黑山说。
黑山知道,自己不但阻拦不了,而且能活着离开就已经很幸运了,可他站在那里却没有动。
胖子来到草帽跟前,解下桦树皮包裹。
“放下！”小倩冲黑山歪了下头,“留给他交差吧。”
胖子恶狠狠地盯着黑山：“不把他喂狼就够仁慈了。”当看到小倩扫过来寒冷的目光,胖子不情愿地放下后竟突然奔向小倩,紧张地指着黑山的头顶。所有人都看清了,从黑山头顶的树上,缓慢地垂下一条巨蟒,呈“Z”形接近黑山。
黑山看到巨蟒两只眼睛发出幽幽的光逼视着自己,他的心提到了喉咙。他慢慢躺下,迅速翻滚着来到小倩他们脚下站起,擦着头上的冷汗。
见黑山脱离危险站在自己身边,小倩的心放下了。她从背包中取出只有巴掌大小的弩,扣在手上。
“是什么？”黑山问。小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巨蟒：“麻醉针。”
黑山苦笑：“没用的,想办法逃生吧。”
胖子喜不自禁：“真是罕见啊,这样的蛇胆太有价值了。妈的！老天爷开眼了,不想发财都不行。”
瘦子看着倒在远处的光头：“我去把枪拿回来。”
“别动。”黑山命令着。
“你他妈的还有资格站着说话吗？”瘦子不屑地说。
黑山靠着小倩望了一眼石板上的憨皮：“这是罕见的链蟒蛇,蛇身通体坚韧,刀砍上去只会留下一道印痕,霰弹都拿它没办法,更不要说麻醉针了。它对血腥味特别敏感,最喜爱攻击直立行走的动物,如果你想死,没人会拦你。”
瘦子吓得不敢再动：“那,我们现在赤手空拳,难道只有等死吗？”小倩也问：“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种蛇？”
黑山苦着脸：“这种蟒蛇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的,蛇史上根本没有记载。蟒蛇基本都是无毒的,而它却有毒,谁若碰到它都是九死一生。”
小倩也紧张起来：“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黑山很颓丧：“有,也可以说没有。”
瘦子急了：“妈的！有屁快放好不好？我们不是在参观。”
“一种办法是用炸药炸掉它,另一种办法是要有人把雄黄塞进蟒蛇的嘴里。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时,被小倩打晕的光头苏醒过来,见草帽死了,而黑山、小倩几人傻呆呆的站在那儿。他狂笑着,拣起枪向他们走来。
“站住,不要动！”黑山忙喊。光头边走边举起枪：“妈的！我让你永远动不了。”
像一道黑色的彩虹闪过,链蟒弹射过去,光头像被一条粗大的铁链紧紧箍住,转眼间,血伴随着泡沫从他张开的嘴里涌出,眼球似乎要从眼眶里被挤出来。
他们清晰地听见光头的骨骼咯咯作响,小倩紧紧地抓着黑山的胳膊,胖瘦两人也靠在一起,这样的场面令人毛骨悚然。
黑山突然从皮囊中掏出一包雄黄粉,在每个人的头发上都洒了一些：“这是唯一的机会,只要他的身体还在动,蟒蛇是不会放开他的,我们要在这十几秒内逃离它的感应区,快跑！”
几个人慌不择路地冲向密林深处。
两分钟后,两个男人和黑山、小倩失散了。就在小倩想停下来时,身体突然下沉,跟在后面的黑山一把抓住她的运动服。随即,方圆四五米的地面塌了下去,3米多深的坑内,布满尖利的竹剑,这竟是一个捕猎陷阱。
小倩尖叫着,挣扎着,被黑山的手紧紧地抓住,吊在半空。
“不要动,再这样会加速你掉下去的。”黑山用两只脚和一只手撑在坑的边缘。
小倩大喊着“救命”,但没有任何回应。与此同时,小倩运动服的拉链一点点的拉开。
“小倩,不要再动了。”黑山支撑在坑边的胳膊和腿有些酸软,他搜寻着身体附近,这是一块平坦的空旷地,除了枯叶没有一块突兀的石头和小树。
小倩的手和脚虽然能够碰到坑壁,但坑壁已被狩猎者修整过,无法攀抓。她看到锋利的竹剑遍布坑底,像野兽的牙齿等待着自己。
黑山的胳膊和腿有些发抖,他极力地支撑着。
小倩的运动服拉链已被拉开一半,她不敢有丝毫的晃动,拉链一旦拉开,她将会向竹剑扑去。她轻轻地扭过头,却无法看到黑山的脸,只看见黑山撑在坑沿上发抖的胳膊。
一分钟,艰难而漫长地过去。他们都很清楚,这种坚持,是不会带来转机的。
黑山突然问：“你喜欢过我吗？”
小倩已知离死神仅一步之遥,坦然敞开内心的情感：“我一直都喜欢。”
沉默了几秒钟,黑山突然说：“小倩,我爱你！”泪水落在小倩的脖颈上。
黑山支撑在坑沿上的胳膊抖动在加剧,已无法再坚持下去,他深吸一口气,奋力地把她提到自己的胸前,同时,“嗤啦”一声,拉链被拉开。他抱着小倩极力地翻转着身子,反作用力使他的身体垫在小倩下面急速地坠了下去。
“噗噗噗……”锋利的竹剑穿透黑山的身体,黑山张了张嘴,睁着一双留恋的眼睛,停止了呼吸,而双手和膝盖却呈弓状,托举着小倩。
好久,胖瘦两人出现在陷阱旁,把他们拉了上来。
小倩坐在黑山的尸体旁,目光呆滞地看着他身体上的血窟窿,他的手脚依然呈托举状。她轻轻地为他放下胳膊和弯曲的腿,再也忍不住泪水。
瘦子指着憨皮和枪支：“那条蟒蛇不知去向,我把所有东西都找回来了。”
小倩头也不回,闭上眼睛：“埋掉它。”瘦子似乎没听清：“什么？”
小倩忽地站起,声音凄厉：“我让你埋了它,把所有东西统统埋掉！”
冷酷的声音,刀一样的目光,使瘦子不寒而栗,他求助地望着胖子。
“也许,我们应该收手了。”胖子看着黑山的尸体,神色有些凄然。
瘦子见此情景,拿起一支枪：“算我瞎了眼……我们分道扬镳。”说完,扬长而去。
小倩亲吻着黑山那已失去温度的嘴唇,泪水簌簌落下。
胖子默默地埋掉憨皮和熊胆,拿起枪砸向树干,变为两截。
小倩从黑山的衣服上摘下那枚“保护野生动物”的徽章,别在了自己胸前的衣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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