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博彦低声道:“有点奇怪。上个星期他和我私下里谈过,他已经怀疑你对他不忠,为什么还要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你呢?”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苏明洁的声音再度响起:“算了,他都已经死了。我们现在安心等律师宣布备忘录生效就行了。你早点睡吧。”
保姆连忙下了楼梯,回到灵堂前的椅子上假装睡着的样子。
鳜鱼汤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艾森的尸体火化成了骨灰,下葬在最豪华的墓地。
下午就是律师宣布备忘录生效的时候了。保姆忙了一上午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怎么没有鳜鱼汤?”
保姆心头一悚,蓦然转身。不知何时,艾林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的背后。男人阴气沉沉地坐在轮椅上,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
艾林没有等她回答:“还不快去。”保姆忙应了一声,就像得到了一旨特赦。
从楼上下来的田博彦和苏明洁正好看见保姆匆匆开门离去,苏明洁不悦道:“都几点了,不赶紧做饭还跑出去?”
艾林头也不回地道:“是我让她出去的。她少买了一样菜。”
苏明洁“扑哧”一笑:“大少爷,你也真难伺候,什么菜就这么少不得?”
艾林无声地勾了一下唇角:“鳜鱼汤。”
苏明洁变了脸色,她咬了咬牙,气势汹汹地走到艾林身旁,一掌拍在桌上:“你什么意思?”
艾林慢慢地抬起头,冷飕飕地瞄了她一眼:“你怎么来问我?不是你老公最爱吃的吗?”
这还是苏明洁第一次和艾林靠得这么近:这个男人全身都散发着令人心寒的死亡气息。她本能地避开了他的眼睛,视线低垂之际隐约看见电脑屏幕上定格的画面有点熟悉,不由得大吃一惊。与此同时,田博彦也看到了那幅画面,一向在人前端整的面容也不禁扭曲了一下。
画面上,苏明洁和田博彦紧紧搂在一起。这是昨晚在田博彦的房里才发生的事。
艾林恶毒地笑望了苏明洁一眼:“你不是想知道我一天到晚躲在房里干什么勾当吗?”说完,点开了另一个视频文件。
于是,三个人一起重温了艾森发丧的那一晚。苏明洁惊慌失措,田博彦也脸色铁青。
他咬了咬牙,又恨又怕地瞪着艾林:“你在我房里装了针孔摄像头?”对了,一定是那次装修,艾林借机在他的房里装上了针孔摄像头!
“不光是你房里,”艾林笑了笑,他的视线转移到苏明洁身上,“还有你房里,包括卫生间。”
苏明洁花容失色地骂道:“你真是变态!连你自己的亲弟弟也……”
艾林冷笑,不屑一顾。
“不对,”田博彦却比苏明洁明白,有点不敢相信地望着他,“你和二哥,你们是串通好了的?他帮你的?”
艾林冷笑:“艾森是在帮他自己。我只是乐见其成。”
“你胡说!”苏明洁快失控了,“艾森是那种骄傲得要死的人,怎么可能甘愿让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别人的眼里?”
艾林幽幽地说道:“也许就是因为他太骄傲了,所以比起被人监视,他更不容许有人把他当成傻子。”
空旷的客厅霎时安静了下来。
田博彦开始相信艾森果然是自杀的,所以故意用了那样一种不像自杀的自杀方式。他勉强冷静下来,试图拉拢艾林:“哥,我们都中了二哥的圈套。他就是要我们互相猜忌,互相攻击,其实我们谁也不是凶手。”
“我知道。”艾林扬起下巴看他,满脸嘲笑。
田博彦脸颊微一抽搐,终于明白了艾林的盘算:“你……想将计就计,除掉我们?”
艾林扬起头,轻轻笑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说:“我已经给我的邮箱设置了一个程序。只要十分钟内我没有登录,它就会自动把刚刚的短片群发给警察、律师,以及艾氏集团的所有股东。”
“你……”
“马上给我滚出艾家!”艾林恶狠狠地喊着,青白的面容像怨鬼一样狰狞,“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你们两个都是!”
苏明洁脸色苍白地望向田博彦,田博彦的嘴唇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你还有五分钟。”艾林冷冷地倒计时。
苏明洁哭了,田博彦抿紧了嘴唇,牙齿开始格格作响。
田博彦咬了咬牙:“好。我们马上就走。即使不走,我们不仅不可能继承艾家的财产,还要面对谋杀的指控。”
谁的死亡
保姆拎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鳜鱼回来了。客厅里只有艾林一个人,手边放着一只厚厚的信封。艾林将信封推到了她眼皮子底下:“你也该走了。”
保姆张大了嘴巴:“艾先生,我有哪里做得不好吗?”
艾林也不多言,直接打开了另一个视频文件。画面很黑暗,但借助客厅里的微弱灯光,还是可以看见保姆小心地在楼道上,偷听二楼的动静。
保姆的脸“刷”一下白了,解下围裙,拿上信封走了。
艾林起身走进艾森卧房里的卫生间,拿起艾森用了一半的洁面乳,洗起脸来。白皙的泡沫渐渐变成青灰色,青灰色的脸孔渐渐变成白皙的脸孔……
他冲干净泡沫,水淋淋的脸孔重新对着镜子——镜子里是一张和艾森一样神采飞扬的脸。
对,死的不是艾森,而是艾林。他还记得那晚,他像往常一样去和艾林道晚安,却发现他唯一的哥哥已经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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