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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荷的调查工作进展并不顺利。她起初从舞台道具入手查,但舞台道具都是专人管理,每次演出前都要由道具师傅和魔术师本人仔细检查,公安机关在事件之后也对有关人员和道具进行了勘查,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接着,夏小荷又着手询问经历过那晚事件的剧团同事。她希望有人会发现当晚一些不同寻常的细节。结果令人失望,据一名夏小荷十分信得过的祝霆的助手说,当时在台上被聚光灯闪得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几名助手只是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对观众微笑而已。而且时过境迁,想查访那晚的观众更是无从查起,并且大概所有观众的视线都集中在蒙在水箱上面的大红绒布上。
郁闷的夏小荷在无人时来到舞台中央环顾四周,冥思苦想。突然她眼睛一亮,视线所及之处是舞台侧面的调度席,以前一直忽略了这个位置。因为位置较偏,事发当时那里的光线应该较弱,也许舞台调度会看到些什么。
她急忙找到负责那晚的舞台调度小张,询问祝雷出事当晚舞台上的情况。小张沉思了一会儿对夏小荷说:“你这么一问,我觉得当时好像真的有不太对劲儿的地方。”
夏小荷激动地问道:“啊!你看到了什么?”
“你应该问我没有看到什么。”小张回忆道,“当时灯光射到舞台上,我被闪得有些眼花,无意中转头一瞥,发现那个本该有人的位置却没有人,当时没理会,以为无关紧要。”
“是哪个位置?”
“就是水箱左侧最后面的位置,当时那个位置处在黑暗里,因为离我比较近,所以我才注意到。”
“应该是谁站在那里?”
“应该是陈建云,每次他都是站在那片阴影里面。”
夏小荷怔在那里半天才回过神来,她觉得事情已经弄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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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荷在剧院休息厅找到祝霆,祝霆听了夏小荷的调查结果觉得未免太过主观。
“绝对错不了,我了解他。两年前我和他分手,一定在他心里埋下了深深的仇恨,这就是动机,他要报复!当时我们交往的时间越长,我就越觉得他是一个极端自私狂妄的人,总是以自我为中心,睚眦必报,从不宽容别人任何过错。虽然外表看不出来,实际上他性格古怪、乖张,我越来越害怕他,无法继续和他相处下去,所以下决心同他分了手。”
祝霆疑惑地问:“当时你们不是和平分手吗?很快又都有了新的恋人,没看出来他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呀?”
“对,那就是他的可怕之处。当时我也觉得很奇怪,他怎么会那样通情达理?现在我明白了。他当时见我态度坚决,没有挽回余地,索性就装作一副不是很在乎的样子,很快就找了新欢,就好像是他把我甩了一样。实际上以他的性格,他怎么会容忍我与别的男人情投意合而将他抛弃?这大大地触犯了他的自尊和虚荣心,于是便开始策划报复我。他就是要让我痛苦和恐惧,所以并不直接针对我,而是针对我爱的人。”
“我还是不太相信,难道只凭调度小张当时在舞台上没看到他,就可以做出这样一番推论吗?”
夏小荷继续着她的推理:“你还记得《梦断大都市》彩排时,我在一瞬间唱出了一个超频高音震碎你手中杯子的事情吧?你不会忘了是谁斟酒递给你的吧?”
“是陈建云!”
“正是。祝雷死后,你冒充祝雷和我相恋。不管他知不知道死的是祝雷,现在你与我相好,他就要对你下手。他一定在彩排时在杯子里下了毒,所以男演员接二连三地生病,他的目的是,等轮到你来客串演那出戏时,加大毒药剂量毒死你。我猜那是一种不会当场发作的慢性毒药。而我在看到男演员相继生病之后,潜意识里已经把这些现象与那出戏联系到一起——只要是喝了陈建云斟的酒,第二天就会生病。因此,每次到了那个唱段,我就会莫名其妙的紧张害怕。上次彩排当你要喝他递过来的那杯酒时,我简直紧张到了极点,下意识中调动了身体全部能量,发出了那一声超频高音,震碎了玻璃杯。”
祝霆听得脊背泛起丝丝凉意:“我们报警吧!”
“现在不行,我们还没有像样的证据,所有这些都是推论。”
两人坐在剧院休息室商量得正投入,一个人影悄悄靠了过来,躲在了一根柱子后面,静静地听着两人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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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荷想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们这样吧,明天排练的时候,你假装喝些陈建云递过来的酒,剩下的彩排之后取些去化验。我找个僻静处放置一架DV,把那个唱段全程录下来,相信可以找到证据。”
“你们什么证据也不会找到的。”陈建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两人的身后。夏小荷与祝霆,惊得站了起来。祝霆愤怒地冲过去给了陈建云一记重拳,要不是夏小荷拼力拉着,祝霆非跟陈建云玩命不可。
只见陈建云抹了抹嘴角的血,朝地下啐了一口,涎着脸笑着,无耻地对夏小荷说道:“夏小荷,你过得蛮快活啊!甩开我之后跟了祝雷。祝雷死了,你又跟了祝霆。哈哈,真是人尽可夫啊!”夏小荷气得浑身发抖。
陈建云扭曲着脸又说:“真相你们差不多都已经知道了,我是偶然的机会偷听到两个傻小子要互相代替上演逃脱术的,所以就将计就计把祝雷除掉了。我当时刚好站在舞台上的背光处,那个地方在聚光灯亮起后就成了一小片盲区。我悄悄钻进绒布牢牢抓紧挂锁,祝雷那个傻小子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害他,根本没憋足气,不一会儿就死了。事后没想到你夏小荷还真没心没肺,居然又滚到了祝霆的床上……关于下毒的事你的推理也很正确,那是一种症状与急性胃炎相似的毒药。可惜没能毒死这个傻小子。”
陈建云脸色越来越阴暗:“你们俩给我听好了,只要我在这个剧团一天,你们两人谁也别想安生,我要让你们全都不得好死。哈哈哈!想要证据,我不会留给你们的!”说完一转身走了。
陈建云的突然出现并恶毒地摊牌,让夏小荷既恐惧又无助,无力地靠在了祝霆的肩膀上。祝霆默默地站在那里,望着陈建云走远的背影,突然嗬嗬地笑出声来,吓了夏小荷一大跳。
“祝霆!你怎么了?我们今后怎么办?”
祝霆眼睛里闪着幽幽的光,说:“我在想,一个作恶多端本应受到惩罚的人,他怎么敢向一名魔术师疯狂叫嚣。真的是上帝要毁灭一个人,必先令其疯狂……”
尾声
后来,陈建云死了,死在了舞台上,而且极富戏剧性。
在剧团的一次演出中,他所扮演的恶棍手持一柄利刃,说了一大段向众人表示谢罪的台词之后,猛地一刀扎向自己的心口。陈建云当时发出一声怪叫,痛苦地倒在舞台上扭动了几下就不动弹了。这一幕结束时观众对演员“近乎真实的表演”报以热烈的掌声。
而后来,夏小荷与祝霆在合约到期后都没有与剧团续约,离开了这个曾经带给他们鲜花、掌声而更多的是痛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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