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利居然不顾忌亲戚翻脸,硬是把画给偷了,巩友捶胸顿足,后悔招进来个白眼狼。
妻子变戏法地从后面变出个东西来:“你看。”
那“雪鹰图”居然还在,原来,妻子担心王利对这幅画依旧垂涎,所以抽出红色画轴,跟另外一幅小摊上买的画调了包。
巩友直夸妻子聪明,现在勿庸置疑:这幅画一定非常值钱。
3
那么,“雪鹰图”到底值几个钱,到底是谁的画作,巩友还是没底,他决定大着胆子去鉴定一下,他来到古董店请老板鉴别,老板没拿放大镜,看那印章说:“原来是他啊,五百块,卖给我吧?”
“不卖,一千块也不卖。”
“那我出一千二。”老板拉着那画不放手。
几笔不传神的画,表弟不顾亲戚情分要偷,老板追出来要抢,巩友知道:自己手上的是件宝。
这宝,值一百万,还是二百万,或者更多?古董市场的价没上限,巩友窃喜之余,心里直打小鼓:这是件宝,可也有可能是惹祸上身的炸弹,因为那是他偷来的。
巩友把画锁进柜子,准备哪天风头过去,到外地去卖个好价钱。他做起了住别墅开洋车的白日梦,同时也常做被警察逮捕的恶梦。
这天,黄经理把巩友叫进了办公室,他胖胖脸上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巩友,那东西呢?放到你那里也快一个月了吧,现在风头过去了,你该拿出来了吧?”
巩友的后背直吹冷风:“什么、什么拿出来?”
“雪鹰图啊!”
自己偷画的事,居然叫黄经理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不告发他?黄经理是董事长的合伙人,在红都宾馆有不少股份,利益原因,他早就和董事长不合,想出去自立门户。
“嘿嘿,那天是我把‘雪鹰图’放到库房珠混鱼目的,你以为那阵子为什么正巧停电?”黄经理依然笑呵呵的。
原来,真正想偷画的是黄经理,怪不得如此珍贵的画会放到库房,正巧那阵又停了电,让监控失灵。巩友想起来了,那天他正和同事议论孩子学画的烦恼,黄经理把他叫出来做杂事,还和他闲聊,说批发的仿真字画在库房剩余很多……巩友心有所动,等他溜到库房,只看到那一幅“雪鹰图”。
如此看来,巩友一直在中黄经理的套,黄经理把那幅画和其他一堆东西混在一起,从董事长那里搞出来,可在人多眼杂又有监控的宾馆很难移出来,就利用巩友把画偷出来,自己规避了被调查怀疑的风险,又断定巩友看重画的价值不会销毁。现在风头过去了,他想要回来了。
巩友嘴唇哆嗦着,整个儿他都是个工具,亏他还做白日美梦呢,他说:“我没画,您猜错了。”
“那要不要我带警察去搜你家呢?你知道那画值多少钱,能判你多少年?”黄经理笑着说。
巩友毛了,早知道还不如卖给王利或者古董店老板呢。在家里喝了通闷酒,思前想后,他还是把“雪鹰图”交了出去。
画交出去,巩友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气归气,反倒轻松了。
4
没过多久,黄经理就离开红都宾馆自立门户,在离此不远的地方新开了家宾馆,开业那天,他把“雪鹰图”豪华装裱,挂在大厅正中央,还把日理万机的市长给请过来了,市长一高兴,给黄经理亲笔题写了店名。
这等于是活广告,“大神小神”纷纷开绿灯让道,黄经理新开的宾馆成了公务接待的指定宾馆,生意一路顺风、很快红火起来。
董事长在这边气得火冒三丈,叉着腰大骂黄经理当内贼偷了他的宝贝,也偷了他的财路,那幅画,董事长是花了8万块才买到的,当时丢了画时,他怕黄市长知道了他不好好保管他的画,所以连警察都没敢惊动,花大价钱找私家侦探私下查找,也没查出结果。
这时巩友才明白那幅名贵字画“雪鹰图”到底是谁的高作,那既不是古代名人,更不是当代画师,而是黄市长当年在高原山村体验生活时的习作,那时是他人生的低谷,正怀“雪鹰图”的壮志凌云,能借这幅画吹捧黄市长苦难史、奋斗史的空间很大,很有特殊含义,怪不得几笔神不似形也不似的破画会这么值钱,表弟王利、古董店老板、董事长、黄经理都是想借它和权高位重的黄市长拉拢感情好办事啊。
巩友感慨万分:画好不好不要紧,关键得看画画的人有没有分量啊!也好,这画对于他这不喜欢巴结权贵的小虾米来说,作用不大。
黄经理新开的宾馆好景不长,突然关了门,原因很简单,那是黄市长开后门给他批的地皮和营业执照,开业没多久黄市长就被双规了,树倒也就猢狲散,拔一个萝卜扯出一大堆泥,行贿的黄经理当然也在其中。
一天,巩友在宾馆附近垃圾箱里一眼看到那幅熟悉的“雪鹰图”,当初被人费尽心机争抢的“名贵字画”现在可怜地成了垃圾废纸,上面的雄鹰随风发着抖,真像一只落难的公鸡。
一个推着肮脏废纸车的拾荒人去捡那无人问津的“雪鹰图”,巩友忙叫道:“我给你两块钱,让给我。”
再没人跟他抢这幅画了,巩友放心大胆地摊在家里欣赏,越看越心酸:那市长也是几经风雨、历经磨难熬出来的,可惜啊可惜啊。
巩友把这幅再没人要的“雪鹰图”挂在客厅,让它给自己、给儿子当警示钟也算物尽其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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