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终于明白,这的确是一个曾经被封印的游戏,被称为史上最恐怖的招鬼方法之一。只不过,曾经出现在我背后的身影,曾经搭在我肩上的一只手,并不是我招出的魂魄,而是一直潜伏在我身边的恶灵……
猫之游戏
“有一个古老而灵异的游戏,叫做猫之游戏:午夜时分,在一个空白墙壁的正方形屋子内,将所有的灯灭掉。在屋子的四角分别站立一个人面对墙壁,都不可以向后看。游戏开始的时候,由第一个人起,顺时针走到下一个面对墙角的人的身后,不要讲话,而是轻轻拍一下那个人的肩膀,接着被拍的人就向下一个墙角走去,拍一下第三个人的肩膀。依此类推,如果走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就要先咳嗽一声,然后越过这个墙角继续向前走,直到见到下一个人。过了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会出现没有人咳嗽的时候,这就说明每一个墙角都有人,但是却有一个人始终在走。那么多出来的那个人是谁呢?会是谁呢?”
一声刺痛耳膜的尖叫,接着是更刺耳的尖叫与混乱。跳动不安的蜡烛瞬间被熄灭,屋里顿时一片漆黑。
我大声地抱怨着:“恩珍你太讨厌了,居然在人家生日Party上讲这么恐怖的游戏。”
恩珍是我多年的好朋友。我们一起读书,一起留起长发,一起喜欢上风琴演奏,一起考进这所全国最有名的音美林声乐女校。虽然她的开朗不羁与我的安然娴静截然相反,但多年来我还是习惯了她的吵吵闹闹,大概也只有她才会在我与同学庆祝生日的时候讲这么不合时宜的故事吧。
看着恩珍满脸得意,慧思被激怒了:“讲讲有什么好怕的,有本事去尝试一下。”
而恩珍却忽然冷冷地说:“有些东西大家讲讲,开心罢了,还是不要尝试的好。”
聚会结束以后,慧思竟真想要尝试那个游戏:“咱们不能让恩珍那家伙看扁了,我们偷偷去尝试那游戏,拍成剪辑然后给恩珍看看,灭灭她的锐气,怎么样?”
夜色弥漫在整个旧声乐室的每一个角落里,外面不知不觉地下起了雾,一切变得压抑而混沌。我静静地走到百合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然后百合走向下一个角落,拍了一下微蓝,微蓝继续往下走拍了一下慧思,慧思走过我先前站立的墙角,咳了一声,走到我的身后拍了我一下,我感受到慧思手心里明显的汗湿。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一段时间以后,强烈的睡意涌上头脑,神志也倦怠起来。我迷迷糊糊地走着,骤然清醒地意识到: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空角落里咳嗽的声音了。
那脚步声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我突然捕捉到了它与先前脚步声细微的差别—缓慢而沉稳,而我们四个人的脚步声中有着明显的谨慎和紧张。我屏住呼吸静静等待,它在我颈后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了下来,没有气息。然后它缓缓地举起一只手,我却感受不到那只手的温度。
我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恐惧,忘记了游戏规则,转过头向后看去,企盼看到一张属于她们的熟悉的脸,然而……
我关于那晚的记忆终止在我一声撕破夜空、声嘶力竭的尖叫中。醒来的时候我看见百合、微蓝、慧思和恩珍,她们的小脑袋簇在我床上,正盯着我微笑,我才知道我没有死。恩珍安慰我说没事,医生诊断我只是太紧张了。其实有压力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百合最近也是经常通宵练习乐谱。深夜时分我隐约看到百合消瘦的身影摇晃着出了寝室的门往厕所的方向走去。躺在床上,和她们聊着聊着,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她们哭着告诉我:就在昨天夜里,百合死了。死的原因只是因为惊吓,干枯的眼睛,惊恐的表情,却没人知道她在厕所里看到了什么。
当天下午我们就集体受到了警察的盘问,可我由于睡得太沉,竟对那晚百合离开以后所有的事情一无所知。几番“不知道”下来引起了警察的怀疑,以致盘问我的时间明显比大家要长。回到寝室,我筋疲力尽。微蓝淡淡地丢过一句让我目瞪口呆的话:“美熙,昨天晚上,百合出去以后不久,你去了哪里?”
我去了哪里?我如此质问我的记忆,可它却给了我一个坚定不移的答案—从始至终,我都待在寝室里,哪里都没有去。只是没有人相信我,因为所有人都确定:在百合离开之后,听到了另一声门响,而只有我,不在床上……
她之后会是谁
我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重复回荡,头又隐隐作痛起来,这样的症状最近频繁发生。走廊尽头的转弯处闪过了一个打着雨伞的影子,那绿黑的格子,分明是百合的雨伞。
我加紧脚步跟上去,转过尽头,却仍是空荡狭长的走廊。听说鬼魂总是偏爱厕所的,我深吸了一口气,跟了进去。
百合的雨伞就那样显眼地立在门口,还有水顺着伞尖流下。可是教学楼里是不会下雨的,厕所里面静静的,间或有水滴滴落下的声音,我连问了几声“有人在吗”,都没人回应。我猛地推开第一扇门,空的;第二扇,第三扇……只剩一扇门的时候,我停了下来。冰凉的汗水已经浸透了我的衬衣,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的指尖向着最后一道门探去。就要碰触到门板的一刻,我听到了乐器室传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是微蓝!我奔了进去。
冲进乐器室,同学和老师拼命抱紧微蓝的身体,而微蓝歇斯底里地挣扎,一边大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参加比赛了。”老师一巴掌掴在微蓝的脸上:“醒醒!你究竟看见了谁?要害你的人是谁?”
微蓝停止了挣扎,布满血丝的双眼直直的,没有一丝眨动,紫色的嘴唇一开一合,发出微弱的声音:“昨天夜里,一张纸一样的脸贴到我的眼前,对我说,百合之后的下一个就会是我。刚才在厕所,她想用钢骨雨伞的伞尖……”她一边说,一边机械地转动僵直的脖子,举起抖得如同枯叶的手,那手指定住在了门口。而我,正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微蓝疯了。
教室里异常安静。
慧思将一张小纸条塞到我手里。打开纸条是慧思的字:下课后影印室见。
去影印室的路上,我远远地听到有人哭泣,是慧思。我快步推门而入的时候,她已经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她抽泣着举起右手,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闪着让人眩晕的冰冷的光。“我知道今天就会是我,请放过我吧!”说着慧思将刀子划向自己的手腕。我冲过去打落了她的匕首。
慧思没有死,只是不再开口讲话了。
欧洲的选拔赛临近,我的心里却难过到无声地破碎。身边的朋友一个个离去,我却找不到任何原因。每当我怀抱着乐谱在走廊中经过,就会有人在我的身后私语指点。
恩珍找到我,她严肃地问我:“你们是不是做了猫之游戏?”当她听说在那场游戏中最终晕倒的人是我的时候,脸色立即苍白了起来:“美熙,你杀了人。”
猫之游戏的最终结果是,四个角落里都有人,却多出一个鬼魂在行走,而最后忍不住向后看的那个人,鬼魂会进入她的身体来支配她的行动,所以被害的人都说,在出事前一天的夜里看到了我。
“恩珍,告诉我,结束了吗?下一个死的人,是谁?”
恩珍沉默了许久,用最平淡的语气回答:“是你。”
真相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操场上,游荡在学校里,肆无忌惮,就如同她们奔跑着肆无忌惮地穿过我的身体。
微蓝和慧思奇迹般地好转,重新返回了学校。我会在十分怀念她们的时候走到她们的身边,抚摸她们的脸庞,听她们说笑。原来人死了以后才有机会看到那么多以前没有看到,听到以前没听到的东西……
微蓝:“我才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呢。恩珍,那天夜里你在游戏中假扮鬼吓晕美熙的时候有没有害怕?”
慧思:“恩珍为了我们能有机会去欧洲想了这么缜密的计划,怎么会为了那么一点小事害怕。”
恩珍:“不过,美熙真够蠢的,音乐老师那么偏爱的聪明学生,居然相信自己被鬼魂控制而去杀人,然后自杀。”
“百合才最蠢呢,居然会被吓死。”
这才是我最可爱的朋友们。于是一个雾气缭绕的夜里,我拉上她们的手:“走,微蓝,慧思,恩珍,到无人的旧乐器室里,我们来玩—猫之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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