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日军的飞机飞临浓雾笼罩的重庆市上空,他们用这三座山峰当指示物,然后通过方位和飞行时间的计算,就有可能把炸弹丢到政府礼堂的房顶上。
黄展还没说完,凌震天一竖大拇指说道:“我知道您的意思了!将防空的高炮拉到那三座山顶上,就能打日本飞机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如果将50多门高射炮分散到三个山头上,火力不集中,并不能对日本的轰炸机产生多大威胁。那么哪座山峰才是敌机的飞行指示物呢?
日军的飞机都是从东南方的汉口方向而来,南山在飞机飞来的必经之路上,绝对是首选。试想日伪特务如果是用26代表一个山峰的话,不用想也是两个字的——南山。而绝对不会是三个字的金佛山或歌乐山。黄展的判断果然是对的。
日军的飞机引擎“嗡嗡”地怪叫着在浓雾的上面飞来,它们飞到了南山的上空刚绕了一个圈子,还没等飞行员找准小礼堂的方位,埋伏在山顶的高射炮群就开始怒吼了,只打得20多架日军飞机就跟惊群的麻雀一样,四散乱窜,两架敌机中弹坠毁,其余的飞机胡乱地把炸弹投到了浓雾中,然后仓皇地飞回汉口去了。
这次日军飞机带雾空袭重庆,只有零星的几枚航弹丢到了市区,剩下的大部分都丢到了江水和农田里。可这次空袭,却有一架日军的运输飞机在歌乐山的方向丢下了一个降落伞。
降落伞下面的木箱子已经被取空了,根本就猜不出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显然凌震天还是高兴得太早了。第二天早上8点钟,重庆仍然是漫天大雾,凌震天还在梦里,就听小礼堂的方向传来了“轰隆隆”的爆炸声。
凌震天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这次日军只是派来了5架飞机,飞机就飞在雾层外面,隔着浓雾,丢下24枚重磅航弹,全部命中了重庆政府的小礼堂。
隔着浓雾投弹,难道日本的轰炸机被安上了顺风耳和千里眼?军统局急忙倾巢出动,经过调查,两只被日本特务安放在工会剧场周围的电波引导器被找了出来。
日本人真奸猾,他们派运输机飞到歌乐山,然后丢下三个装着电波引导器的木箱子。隐藏在重庆城中的日本特务打开电波引导器,然后将其安放在工会剧场的周围。天上的日本轰炸机上装有电波接受器,根据地面上引导器发出的电波,就可以轻易地找到轰炸的目标。
工会剧场被炸,凌震天难辞其咎,可是令凌震天奇怪的是,上峰却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当天中午凌震天才知道,国防部要在小礼堂开会纯属是个幌子,真正的会场竟设在歌乐山的一座别墅里。
三真假难辨
凌震天从城防总部带着一个电波发射器回到了高射炮团的指挥部。
另外一个电波发射器被送到了军统局,经过军统的无线电专家拆解后,得出了结论——这种指引飞机轰炸的电波发射器的电路并不复杂,可是它却有十多个波段,也就是说仿制这种电波发射器并不难,难的却是要知道它的工作频率和波段是什么,不知道发射器的频率和波段,仿制电波发射器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军统局又一次需要面对二次加密码了。凌震天在电话里听罢译码专家的扯皮,气得“啪”地摔了电话听筒,然后跳上军用吉普车,直接把车开到了黄展的家里。黄展正在吃晚饭,他听凌震天说完,想了想说道:“我对无线电的技术并不了解,我向你推荐一个人吧!”
黄展推荐的人是大华收音机厂的厂长李晔。李晔是美国艾默生大学无线电专科毕业的高才生,他在武汉的无线电界那可是绝对的权威啊。
黄展领着凌震天来到了大华收音机厂,胖胖的李晔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凌震天把那只指引日本飞机轰炸的电波发射器交给了李晔,然后说道:“您给看看,我们是否可以用它来反制日本人呢?”
李晔用螺丝批拧掉了电波发射器上的螺丝,举着高倍放大镜检查了里面的电路,然后说道:“给我时间研究一下,明天一大早,我会给您答复的!”
第二天一早,凌震天被卫兵唤醒了,原来是李晔来了,他拿着三个仿制的电波发射器来到了高炮部队。这三个电波发射器都是由他厂子里的技术工人加班赶制的。
但即使有指引飞机的电波发生器也不成啊,不知道日本飞机的接收频率,这批仿制的电波发生器也难起作用。
李晔昨晚一夜未睡,他揉着发红的眼睛说道:“我和黄展经过研究,已经将这三个电波发生器分别定在了三个波段,只要将它们都安放在歌乐山下一个没有用的建筑物上,那么日本飞机就会被电波发生器的指引信号吸引,将航空炸弹诱投到那个地方!”
李晔是商界名流,他有自己的私人电台,这几天他无意间收到了日本特务给汉口总部发出的几封电报,每封电报里都有一组三位数字的电码——356。不用想,这一定就是电波发生器使用频率的伪装码。李晔虽然破解不了这组伪装码,可是看那356的数字排列,他知道电波发生器使用频率是个升序,也就是一个数字比一个数字大,他测量了电波发生器的十几个使用频率,然后将三个全部按升序排列的使用频率作为选定的频率固定了下来。
凌震天把三个电波发生器都安到了歌乐山下一座荒废的山神庙周围,第三天也是大雾,日本人的十几架飞机飞来,果然被电波发生器的指示信号吸引。几十枚重磅的航空炸弹将山神庙夷为平地。日本特务安放在歌乐山别墅周围的电波发生器根本就没起什么作用。在歌乐山安放电波发生器的特务倒被军统局的人抓住了三个。
不管怎么说,军事会议胜利闭幕,就是最大的胜利。凌震天刚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一大早,汤九栋司令一个电话,又把凌震天叫到了城防司令部。
汤司令递过来一份报告,凌震天一看,愣住了:原来那黄展和李晔竟都是共党分子!
汤九栋给凌震天倒了一杯茶,然后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凌团长击毁敌机有功,高升指日可待……记住以后一定要和共党分子保持距离,否则,哼哼……”
凌震天刚想争辩几句,没想到汤九栋眼睛一瞪说道:“如果老弟一意孤行,只怕到最后我也保不了你了!”凌震天低着脑袋回到了高炮团,他看着墙上的日历,今天已经是5月1日了,日军对重庆的大轰炸似乎突然停止了,重庆平静得可怕。凌震天心里难受,他把电话直接打到了军统局,可是重庆军统局的站长陈森只是说这些天潜伏的日本特务和日伪方面的电报频繁,译电专家正在竭尽全力,争取破解二次加密密码。
凌震天觉得日军突然停止了空袭的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他叫勤务兵给自己拿出了一身便装,换好衣服后,他和黄占宇一起,偷偷溜出了军营的后门。
凌震天先来到春云茶楼,要了一个僻静的包间,半个小时后,黄占宇便领着黄展和李晔两个人从后门走了进来。
黄展听凌震天介绍完情况,他对着李晔一摆手,李晔从长袍的衣兜里取出了七八张信纸,那信纸的上面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
李晔这几天一共截获了十几份日伪的电报,很显然日伪正在酝酿着一场重大的行动,可是电报破译不出来,李晔也是干着急!
三个人正束手无策,就听茶楼的门外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黄展机警地一开门,从门外面挤进来一个手拿箩筐的小贩。小贩刚挤进门来,春云茶楼的老板就急忙追了进来。
这个手拿箩筐的小贩名叫牛二,因为重庆战乱,遍地都是铜弹片和铜弹壳,他就把那些废品捡回家,然后将它们雕刻拼装成一些小玩意,拎到茶楼酒肆中寻找买主。
春云茶楼的老板低声吆喝道:“牛二,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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