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百姓心中有杆秤,知道你是个好官,也知道你胆子小了点,胳膊拗不过大腿,对公主无可奈何。公主她这是苛政猛于虎,杀人如草不闻声——她活着,百姓就不得活,她死了,百姓才可得救!”王一针慷慨激昂地接话,随又转头对华太医道,“那天马三宝他们抬着公主来到老朽住处,喝令老朽救治。老朽起初见公主血头血脸,自以为她必死无疑,心中窃喜,但一按她的脉搏,发现她脉搏强劲,居然还有救!老朽毫不犹豫地悄悄将银针扎进了她的曲池穴。”
“曲池穴乃紧要之穴,平常针之可令人昏厥,公主本就处于昏迷之中,这一针就是要命之针!”华太医不觉失声道。
“对,就是这一针要了公主的命!我才是害死公主的真正凶手。今日老朽行医归来,听说吴道子和赵大夯先后自首认罪,心中颇是不安,岂能忍心让他俩背黑锅?请两位大人将老朽捉拿归案,绑到京城,是杀是剐由皇上定夺!”
一听“皇上”二字,李文仲刚才鼓起来的勇气一下子没有了,眉眼一低对狄有德道:“狄大人,王一针他……他招供了,您看怎么办?”见狄有德依旧不语,紧皱眉头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他不由打了个哆嗦,无力地拍了一下巴掌,守候在门外的两个衙役便手持镣铐走向王一针……
六、一夜白头
西风飒飒,落叶簌簌,洛水之上的白鹤桥下,一队官府衙役看守着四辆准备押运囚犯的槛车,槛车旁站了四个披枷戴锁的嫌犯,分别是静真、吴道子、赵大夯和王一针。马三宝则得意洋洋地站在另一旁,他是作为宜城公主被害案的证人去京城作证的。
白鹤桥上,站立着狄有德、华太医以及为他们送行的李文仲。裴巽也来到了驿站,他一会儿眼望望静真他们,一会儿看看狄有德,欲言又止——他想为静真向狄有德求情,但又恐适得其反。只见狄有德背对着大家,一言不发,可他的头发一夜之间已白了大半!
面对桥下的滔滔洛水,狄有德沉默半晌,终于回转过身,双拳一抱:“裴驸马,李大人,请回吧!”随又指着静真道:“自古从无被咒而死之人,公主之死,与静真无关,放了她!”
裴巽和李文仲一阵惊喜,急命衙役为静真除去镣铐。重得自由之身的静真忍不住双掌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静真,这就是你的生死咒吧?”狄有德突然发问道。
“是呀!”静真不由得脱口而出,随又不好意思地道,“这也是师傅当初教的一招防身之策——一介女流,为人接生,多有不便,难免遇到歹人,便只好借助鬼神吓阻他们。”
几个人不觉笑了,顿时气氛松弛了许多。马三宝却脸色骤变,冷汗涔涔,感到事情有点不妙了。果然,狄有德忽又从一旁书吏手捧的公文皮囊中,将一张牛皮虎画、一枚飞蝗石和一根银针捡出来,手一扬,全扔进了桥下滔滔洛水中!
“狄……狄大人,扔不得!这是吴道子他们三人谋害公主的证据!”马三宝忍不住顿足大叫。
狄有德冷声道:“实不相瞒,狄某受皇上之命,只是调查宜城公主之死是否与裴驸马有关,至于其他非狄某所知也!”
华太医也突然开了窍,掏出那张验尸格,兴奋地道:“是哩,皇上圣明,只令小老儿勘验公主的尸伤是否摔伤。小老儿早已将验尸格填写得清清楚楚。现在,只需如实向皇上汇报就行了!”
李文仲大喜,挺直了腰杆:“有狄大人作主,咱还怕什么呢!”手一挥,命几个衙役快将吴道子三人的镣铐全解了!
“你们这是包庇谋害公主的罪犯!别忘了这是大唐的天下,我要到京城为公主鸣冤……”马三宝歇斯底里地大叫。
“哼,恐怕你去不了京城了!”李文仲一声冷笑,“一年来你仗着公主的威风狐假虎威,作恶多端,逼得不少洛阳百姓家破人亡!本府案台下告你的状纸堆积如山,随便抽出一个案子都可判你个杀头之罪。来人,本府如今就将这白鹤桥当作大堂,先打马三宝五十大板!”早有几个衙役将马三宝拖翻,抽出红白棍,一阵上下翻飞。不一时,马三宝便惨叫着呜呼哀哉!
众人哈哈大笑。狄有德对裴巽和静真拱拱手,意味深长地道:“本官和华太医此番回京城,保管你们平安无事,你们静候佳音好了。”
吴道子朗声道:“也请狄大人和华太医在京城静候来自洛阳才子佳人喜结连理的佳音。这个月老我是当定了!”一番话说得裴巽和静都羞红了脸。
尾声
狄有德和华太医回到京城,小心翼翼地将公主之死一案的勘查情况向唐睿宗作了汇报。唐睿宗听了颇为满意:“朕早说过,裴巽不会谋害我大唐公主的,今日果不其然!”狄有德和华太医不由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不过,还要劳烦狄爱卿再到洛阳去一趟,宣裴巽进京城!”唐睿宗话题一转道。
狄有德大诧,只听皇上喜滋滋地道:“朕也早说过,若裴巽没有谋害宜城公主,那么他仍是我大唐驸马!朕的女儿薛国公主近日又丧夫,朕有意招裴巽为东床快婿。其实,这也是薛国公主的意思,想当年金殿挑婿时她也看中了裴巽,这么些年一直向朕念叨要找一个如裴巽那样才貌双全的驸马呢!这下如她所愿了……”
狄有德手捧着太监塞过来的圣旨,彻底蒙了,万千话语哽在了喉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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