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县令当即冷下脸来,怒斥道:“山区盗匪出没无常,现抓来两个马四郎已经是费尽周折,再令人深入虎穴,劳民伤财不说,延误了剿匪时机,岂不罪上加罪!”于是当即下令,“狠狠用刑!”
当晚,两个马四郎都在大刑之下昏死过去。一旁等待口录的孙华鑫实在看不下去,再次向郭县令求情说:“郭大人,再这样动大刑,怕是要出人命了!”郭县令求功心切,拍案大怒:“为查实真正的匪首,还在乎冤枉个把老百姓!”他呵斥孙华鑫:“传我的旨,继续加刑。”接下来,多种酷刑并用,两个马四郎受刑不过,都承认自己是匪首。
郭县令见事情有所进展,传令再用大刑,逼其交代具体罪行。郭县令以为有了罪行,就可以辨出谁是匪首了。哪知,当天夜里,其中一个马四郎因受刑过重,昏迷之后就再也没有醒来。好在那个还活着的马四郎确是匪首,他如实交代了为匪的罪行,且画了押。郭县令阅了马四郎的口供,如获至宝,当天下午,就在县衙护卫的簇拥下骑上快马,直奔溧阳府去见知府李大人。
李大人听郭县令花言巧语一番,问起剿匪的经过,郭县令眉飞色舞地描述一番,说他是如何艰难跋涉,亲自深入匪穴,如何冒险擒住匪首马四郎,真是神乎其神!当即受到知府大人的褒奖。郭县令兴奋得不亦乐乎!至于另一个冤死的马四郎,郭县令谎说狱中有人生病而死,也就敷衍过去了。
然而,郭县令从李大人那里邀功回来不久,很快接到行省巡抚大人派快马送来的紧急手谕,拆开一看,差点儿没把郭县令吓死!巡抚手谕上说错误抓的那个马四郎实为巡抚衙门布政司严天科大人的表弟,希望郭县令能将人放了。
这可如何是好!郭县令捧着巡抚大人的手谕、吓得浑身发抖!心想这下可惹下弥天大祸了,原以为审出一个匪首马四郎,就可以到知府大人那儿去邀功领赏了。到头来,整死了巡抚布政司严大人的表弟,这可罪责难逃了!
郭县令不敢把手谕公布于众,抹着冷汗回到内房,闭门谢客。第二天,郭县令下令将县衙里文书官孙华鑫打入死牢,罪名是孙华鑫假传他的口谕,指使监狱牢头乱用酷刑,害死良民!同时收监的,还有几个参与用刑的狱卒。
郭县令来了个金蝉脱壳,把罪责全都加在属下的身上。当然,他这样做也是另有原因,一旦巡抚布政司严大人追查起他表弟的死因,光那个耍笔杆的孙华鑫,就足可以写出他郭县令十恶不赦的罪责来。所以,大难当头之际,郭县令嫁祸于人、明哲保身。
郭县令收监了孙华鑫,匆匆带着三千两银子,前去溧阳府拜见知府李大人。李大人因前两天刚刚表扬他剿匪有功,此番又见带来银子拜见,想必为谋官而来,这也在情理之中。在郭县令没有说明来意之前,李大人已是半推半就地将银子收下了。
郭县令见李大人收了他的银子,后边的话就好说多了,他再次给李大人行大礼,痛哭流涕一番。李大人问他何以这样?郭县令说:“下官捉拿匪首马四郎,同时捉到一真一假!”
李大人听得新奇,匪首怎么还会一真一假?顿时瞪大了眼睛,问:“还有这种事情?”
郭县令掩面诉说道:“下官罪该万死!”道出良民马四郎被抓到狱中后,因手下人私自用刑,竟然死在狱中。李大人一听出了人命,当即冷下脸来,仔细询问事情的经过。
郭县令把早就编好的谎话和盘端出,博得了李大人的同情。之后,郭县令顺势道出实情,说:“死去的那个马四郎正是巡抚布政司严大人的表弟!”此话出口之后,郭县令紧跟着“表功”说,乱用刑具的衙役全都被他抓捕入狱,只是那死去的马四郎,不好跟巡抚严大人交代!
李大人因收了郭县令的厚礼,又考虑他确实是抓捕到了匪首马四郎,沉思良久,便安慰郭县令说:“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必过于自责,待我去巡抚大人那儿,说明你是‘失察’也就罢了!只是你手下那些乱用酷刑的衙役,你要抓出一两个来治罪,以便对上边有个交代!”
郭县令得到李大人的许可,回到郾城县的第二天,就把孙华鑫秘密处决了。此后数日,郭县令为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不惜重金,三番五次地邀请溧阳府李大人与他一同前往浙江巡抚那里,总算拿金银掩盖了他的“过失”。
事有凑巧,偏在这个时候,巡抚布政司严大人的表弟从外面做生意回来了。
原来,布政司严大人的表弟马四郎外出做生意,家里人听说县衙里抓去了马四郎,误以为是自家的马四郎,非常着慌!急忙去巡抚里找做布政司的老表求救,致使郾城县令魂飞魄散,送去大量的金银之后,人家又好端端地回来了。
这样一来,因此案中饱私囊的巡抚官员,尤其是布政司严大人,不再过问郾城县逼死那个马四郎的冤案。溧阳府的李大人更是袒护郭县令,只为他抓住匪首马四郎请功,只字不提逼死人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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