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大宝后,金贵迫不及待地将消息告诉马寡妇。马寡妇很高兴,接下来,两人就定下大喜日子,着手准备婚事了。
没想到,刚过了三天,金贵村长突然接到福利院的电话,说是让他去一趟,把大宝领回来。
金贵一听,“噌”一下,血直往头上涌,颤声问:“出、出啥事了?”
对方口气很严肃,说:“出什么事你心里清楚。”
金贵暗暗叫苦,心说八成是弄虚作假的事儿露馅了,当下脑子急转,立时就打定主意:好不容易给大宝找个活命的地方,说什么也不能再把他领回来了,我就给他来个死不认账。想到这里,他冷静下来,问:“同志,到底是什么事?我真的不清楚啊。”
对方说:“刘村长,大宝不是孤儿,对吧?”
果然是这事。金贵故意装糊涂,吃惊道:“啥?你们一定是搞错了,这孩子这几年一直孤苦伶仃地一个人过,怎么不是孤儿了?”
对方坚决地说:“刘村长,你还是赶快来把孩子接回去。国家有规定的,大宝不符合福利院接收的条件,我们不能违反规定。”
事到如今,金贵只好耍赖了:“怎么能让我去接呢?我跟这孩子非亲非故,也是看他可怜,才照顾他一下。你们福利院既然接收了这孩子,他的事情就由你们全权处理,跟我们村里无关了。”
对方有点生气了:“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狠心的父亲。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孩子领回去,出了什么问题,全部由你负责!”说罢,对方就挂了电话。
金贵简直莫名其妙,心想:这是说谁呢?谁是狠心的父亲?
他拎着话筒愣了半天,左右为难。管吧,这个烫手山芋就又回到自己手里;可不管吧,对方的话说得那么坚决。金贵犹豫了半天,终究放心不下,决定还是去一趟。
金贵打定了主意,去之后,也不抵赖了,多说好话,把大宝的真实情况说清楚,人心都是肉长的,人家说不定会谅解的。
第二天,金贵就收拾了点野菇、榛子等土产,带着去了城里。
来到福利院,人家院长看都不看金贵带的东西,第一句话就说:“刘村长,你这事办得不对啊,大宝根本就不是孤儿!”
金贵村长忙点头哈腰赔不是,说:“院长,这事是我不对,大宝的娘确实还活着,可是,她根本不管这孩子。这孩子可怜啊!”
“那他还有爹啊!”院长马上接了一句。
金贵一愣,拍着胸脯说:“没有的事,他爹两年前就死了。这个我可以拿脑袋担保。”
院长看着金贵连连摆手:“刘村长,你就别瞒我了!大宝来这儿两天,没干别的,就是哭,问他哭什么,他说想爹,他要回爹那里去……”
金贵听不下去了,肚子简直都要气炸了,闹了半天,没想到是这傻小子搞的鬼,他气急败坏地说:“这傻孩子,都傻到这程度了,自己爹死了都不知道。院长,你把他喊出来,我来问问他。”
院长说好,就让人去把大宝给带来。
一会儿,大宝被领了进来,大概是刚哭过,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一见到金贵,他眼睛一亮,冲着金贵就扑过来,嘴里还喊着:“爹……”
金贵猝不及防,“噌”地站起来,慌忙摆手道:“大宝,你胡叫什么?谁是你爹?”
大宝嘴巴一咧,呜呜大哭:“爹,你不要大宝了?”
金贵脑门上的冷汗都出来了,心说:怪不得院长拿那眼神看我呢,敢情是把我当成大宝他爹了。他哭笑不得地说:“你这孩子,你爹早死了,可不能逮着人就瞎叫啊。”
说到这里,金贵心中一酸:这傻孩子,在我家住了两个月,肯定把我当成他爹了。
大宝拽着金贵的衣襟,泪水涟涟,一声接一声地叫着:“爹,大宝乖,让大宝回家,爹,爹……”
听着这一声声“爹”,金贵村长心头陡地一震,全身火热。虽然他早就收养了童童,可童童是哑巴,从没喊过他一声爹,今天还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听到有人叫他爹。刹那间,金贵心头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好像自己真的是这个可怜孩子的父亲,他感到心中激荡,喉头发干,竟然说不出话来。
院长看到金贵失魂落魄的模样,还以为他是被揭穿了,无言以对,就教育他说:“金村长,你看这孩子,多亲你啊。孩子是无辜的,咱们当父母的,不能因为自己的孩子傻就抛弃不要啊!你说对不对?”
金贵这才回过神来,他看了院长一眼,点点头,想解释几句,再一转念,什么也没说,俯身牵住大宝的手:“孩子,走,跟爹回家吧。”
大宝回来了。金贵村长的婚事也吹了。
过了几天,金贵来到镇上,到民政所正式办理了领养大宝的手续。村里人听说这个消息都说金贵傻啊,金贵好人啊。
又过了几天。
这天,金贵村长突然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对方操着外地口音,问:“你们村是不是有对夫妻,男的叫刘海,女的叫王红英?”
金贵说:“有啊,他俩去年就出门打工去了。”
对方说:“麻烦你把他们的亲属找来接个电话。”
金贵说:“他家没人了,老人都故去了。请问,有事吗?我是村长,有事你跟我说就行。”
对方说:“他俩不幸出了意外,都死了,留下一个小孩子,你们快来人把孩子领回去吧。”
“啪!”金贵村长手中的话筒落到了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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