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起床吃早餐了。”清晨,孔桦敲了敲父亲的房门,却没有回应。他试着打开门,却发现房门紧锁。靠着房门,他似乎能感觉到门缝中传出阵阵灼热的气息。
“爸!爸!”孔桦用身体拼命撞击着房门。门被撞开后,孔桦发现父亲孔军正躺在床上,面庞呈骇人的紫红色,已经死了。
警方很快到达了现场,经过调查,刑警张雅和杨辰很快有了初步的推断。房间的角落烧着炭,窗门和房门紧锁着,但警方在窗台上找到了一枚陌生人足印,放在角落的炭火盆也有被人挪动过的痕迹。
张雅推测,凶手很可能是用药物迷昏孔军,然后点燃炭火,房间内的氧气越来越少,最终导致孔军窒息身亡。
“请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孔桦跪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脸。
“杨辰,你快过来看。”张雅指了指孔军的手,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什么,法医用足了劲才掰开了他的手指。
“好像是纸片。”张雅蹲下身子仔细地查看着。
“这应该是死者留下来的信息。”杨辰看着张雅努力拼凑着残缺的纸片,纸片上并没有显示什么有用的线索。
“我们先回警局吧。”杨辰拍了拍张雅的肩膀。
两天后,警方再次接到报警电话,这次的案发地点是孔军隔壁的一栋单元楼。死者叫严建,56岁,独居。
他是在2楼被邻居发现的,案发所在的房间内摆满了木条、油漆桶和装修工具,严建躺在石灰粉里,脸呈紫红色,与孔军的死状如出一辙,都是窒息而死。
“真是太奇怪了。”法医做了初步的检查,摇了摇头。
“怎么了?”杨辰问。
“他的鼻腔和口腔里都是石灰粉,按照推断应该是吸入了大量的石灰粉导致窒息身亡,可是他的身上没有挣扎过的痕迹。怎么会有人在被人强行灌入石灰粉的时候不挣扎呢?”
“也许是凶手体格强壮,受害人没有还手的能力。”张雅推测道。
案发现场同样检测出了数枚脚印,与在孔军卧室窗台上发现的脚印一致。通过脚印,警方计算出了凶手的身高,大概在一米八五左右,身材矮小的孔军和严建在凶手面前,的确没有还手的余地。
“咦?”杨辰蹲下身子,在脚印的附近,有几个密密麻麻的圆形印记。
“这是什么?”张雅问。
“我也不知道。也许这是凶手行凶的工具。”
杨辰请鉴定人员记录了圆形印记,这才站起身来。警戒线外,站着围观的街坊邻居们,杨辰抬起头,看见了向里张望的孔桦,杨辰伸伸手,示意孔桦走到自己身边。
“你认识严建吗?”
“严建?”孔桦抬起头仔细想了想,“我跟他并不熟,只是偶尔下楼的时候会遇见他。”
“或者你的父亲认识他?”
“不,不会的。”孔桦这次回答得非常干脆,“我父亲平时只要看见有人下棋,都会去凑热闹。可有一次他看见严建在小区和别人下象棋,却躲得远远的。”
杨辰想了一会儿,又问:“这栋楼住的都是你父亲以前的同事吗?”
“我不清楚。”孔桦摇了摇头,“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后来我母亲去世了我就跟着父亲生活,那时候他已经分配到这个单元楼的房子了,我对我父亲的工作并不了解。”
杨辰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于是决定去问问住在孔军隔壁的几位邻居,孔军是干什么的。
几位邻居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很配合地回想了起来:“孔军和严建都曾经在我们单位工作了_一些日子,不过警官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按照他们的工作时间,应该分配不了这么好的房子。”
杨辰没有继续问下去,这两件案子的疑点越来越多。
根据邻居所说,孔军和严建曾经在一起工作过一段日子,为什么他们要装作互不相识?而且,孔军在进入单位之前的履历一片空白,他从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想到这里,杨辰拨打了张雅的手机:“喂,张雅,麻烦你帮我调查一件事情……”
2.幸存者
很快,张雅就打电话来,向杨辰报告了孔军和严建的背景情况。经过调查,严建的妻子前几年就去世了,他也没有子女,唯一的亲人就只剩下住在郊区的弟弟严野。
于是,张雅当即决定前往郊外严野的住处,打算在严野那里获取一些线索。
就在张雅和警局同事到达严野的家中时,忽然听到了后院水塘传来一声巨响,几个村民听到响声也赶到了后院,结果在永塘里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严野。
严野出了事,杨辰反而肯定了自己的推断,严建和孔军之间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关系。
杨辰并没有急着去严野的住处,而是赶到了孔桦所住的单元楼。孔军住在二层,如果凶手行凶后从窗台离开,那么一定是从二楼跳了下来,这里的房屋并不高,楼底下又是一片茂密的草丛,凶手跳下楼后便可以轻易逃脱。
杨辰走到了草丛处,拨开草丛可以看见几个明显的脚印,看来凶手的确是从这里逃脱的,而且脚印旁边还有几个密密麻麻的圆孔。这种圆孔在严建遇害的地方也出现过,它究竟是什么呢?
杨辰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掏出手机刚想打给张雅,手机上就显示着张雅的来电。
“杨辰,我们已经将严野送到医院了,医生说严野并没有什么大碍,随时可以出院。奇怪的是,他好像看见了犯人,却无论如何也不说出犯人是谁。”张雅说。
“等—下!”杨辰突然明白过来,“那几个最初赶到严野家中的村民们现在在哪儿?”
“我们将他们接到了警局,准备录口供。”
“把他们留在那里,一个都不许走,凶手很有可能就藏在他们中间!”杨辰说。
下午严建遇害的时候,凶手还在市区里,从市区赶到郊区严野的家里需要四十分钟,凶手几乎是同时与张雅出发,他没有料到警方会如此快速赶到严野的家中,于是没有顺利地杀害严野,他无法脱身,只能藏身于前往严野家中的村民里。只要仔细审查每个人的不在场证明,凶手很快就会露出马脚。
3.真相
张雅将几个村民的资料递给了杨辰。排除掉本村的村民外,只有三个人符合杨辰所说的条件,其中有14岁的少年陈锦,19岁在机械厂打工今日回家探亲的美美,还有59岁的下岗工人萧铁。
这几个人里最有嫌疑的就是陈锦和萧铁,但陈锦今天一整天都泡在网吧,网吧的老板可以证实。萧铁虽然没有不在场证明,但他身患恶疾,靠轮椅行动,也不大可能犯案。
“看来我想错了,原来凶手是他。”杨辰叹了一口气,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单元楼里,邻居们议论纷纷。
“你听说了吗,原来凶手是他!”
“真是想不到他是这种人。”
过了一会儿,杨辰和张雅从单位楼里押着一个人走了出来,那个人,竟然是孔军的儿子孔桦!
就在杨辰和张雅准备将杨辰押上警车的时候,一个男子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说:“凶手不是他。”
“我当然知道,凶手不是他,我们这么做只是为了引你出来。”杨辰挥了挥手,张雅解开了孔桦的手铐。
那名男子竟然是那天晚上出现在严野家的萧铁。
“杀害我爸的凶手是他?”孔桦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萧铁。
“不,他并没杀害你的父亲,不过你的父亲却是因他而死。”
严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单元楼,他看着萧铁,并没有说话,而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一直想知道孔军临死前手上攥着的,想传递给我们信息到底是什么,但后来我明白了,他根本就不想告诉我们什么,而是想销毁什么。”
“销毁?”张雅看着杨辰。
“是的,他发现犯人留在屋里的证据,为了不让犯人被逮捕,只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它撕毁,我们在炭火盆里检测出纸张燃烧的灰烬,应该就是犯人留下来的证据。所以我后来才明白,为什么严野醒来之后不肯透露犯人是谁。”
“为什么?”张雅忍不住问。
“因为他们都想包庇犯人。”杨辰看了萧铁和严野一眼,“孔军和严建是自杀,而不是他杀。”
“这不可能!”孔桦说。
“为了方便行动,你放弃了轮椅使用了拐杖,孔军见了你后决定自杀,并要求你从窗台外逃走,你从窗台上跳下来,却在跳下楼的过程中受了伤。
”你拼命拄着拐杖维持平衡,所以你的脚印旁才有这么多圆形小孔,那是你的拐杖留下来的痕迹。你后来用同样的手法出现在严建和严野面前,不过你来不及离开严野的家,所以露出了马脚。“
萧铁没有否认杨辰的推断,严野也陷入了沉默。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张雅问萧铁。
”我得了尘肺病,矽肺三期,我已经无药可治,只能等死了。至于你们要找的,应该是这个。“萧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赔偿合同,是矿区工作的矿工写的。
二十年前,孔军和严建兄弟是矿区的负责人,后来由于矿工接连染上尘肺病,为了逃避责任,孔军和严建打通关系,离开了矿区,选择了新的生活。
”可是这份合同早已经没效力了。“张雅看了看合同上的日期道。
萧铁摇了摇头:”我给他们看这份‘合同,并且告诉他们,合同上签字的人里,只有我现在还活着,我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让他们也尝尝无法呼吸的感觉。“
杨辰叹了_一口气,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孔军和严建会选择那样的方法自杀,也许他们是因为愧疚,但是,谁又为那些因为染上尘肺病,早已身埋黄土的生命负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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