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罕见的足疾
万大爷听罢,赶紧回去关上了修鞋铺的门,又回到了足疗馆。梅老板已经把熬好的药汤,装在一只小木盆里,热气腾腾地等着万大爷到来。万大爷眼睛红了,坐下来把脚放进木盆,对梅老板说:“老妹这样侍候我,让我如何承受?这样吧,你把你的旧鞋找出来,我帮着修理修理……”
梅老板也坐了下来,还没开口,眼眶就红了:1947年,梅老板的母亲才十三岁,由于有一手祖传的足疗手艺,已经是军区医疗队里一名骨干卫生员。当他们路过巴城时,十五师梅副师长的爱人,早产了一个男孩。考虑到安全问题,梅副师长决定把刚刚出生的儿子,送给当地百姓抚养。于是,梅老板的母亲带着梅副师长爱人塞给她的一块银元,把小孩送给了当地一对农村夫妇,连姓什名谁都没来得及问。
没过多久,梅副师长爱人因病去世。革命胜利后,梅副师长已经是某军区司令员,经人牵线,和梅老板的母亲结了婚,1959年生下了梅老板。五年前,梅老板母亲临终前,再三交代梅老板,一定要回到巴城,找回她亲手送走的同父异母的兄长……
万大爷听完,不解地问:“可你要找你哥哥,与你开足疗馆有什么关系?”
梅老板说:“在梅家的家族里,男性有一种罕见的遗传足癣,形状呈一个个小圈圈,暗淡微白,就像一弯新月,它奇痒微痛,季节交替时更加严重,是任何药物都难以根治的。而且此足癣的患者,是亿分之一,肯定是家族性遗传。”
万大爷一边听,一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梅老板接着说:“前些年,我跟着母亲潜心钻研,终于摸索出通过传统中药浸泡后,用民间足疗来根治的方法。我在巴城,经常换地方开足疗馆,不做回头客,就是希望我哥哥还活着,足癣让他痛得实在不行了,某一天能来我这足疗馆治治啊……”
万大爷连连点头,突然把自己的脚从木盆里拿出来,水也顾不上擦干净,就穿上了袜子。梅老板见状,忙按住万大爷,笑着说:“你慌什么呀,我还没给你做按摩,你干吗就把袜子穿上了?”万大爷忙说:“按个啥呀,我脚也没病,不按了……”说完,就挣脱梅老板,鞋也顾不上穿,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了。
梅老板又气又急,提起万大爷撂在地上的鞋,正准备追过去时,人一下子愣住了。等回过神来,她连忙不顾一切地追了过去。
PART。4无奈的离别
万大爷此时已回到他的修鞋铺,坐在里面发愣。父母临终时,曾和他说过他的身世,说是1947年一个部队路过巴城时,在一个晚上,一个女战士叫开他家的门,把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送给他们抚养……难道梅老板的哥哥,会是自己吗?梅司令,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这时,梅老板已经赶了过来,见到万大爷,走过去,重新脱掉万大爷脚上的袜子,拿起脚板心一看,那一圈圈暗淡微白足癣,和父亲的一模一样。梅老板一下子就抱住了万大爷的脚,满脸淌着泪水,难道眼前的万大爷,就是自己寻找了那么久的亲哥哥?此时的梅老板,既兴奋又激动,她和万大爷商量:明天他们就动身去北京,去和父亲作个亲子鉴定。
万大爷一听,摇了摇头,说:“得这病的人多着呢,就别耽误你工夫了……”
万大爷起身想走,梅老板突然伸出两只手,往万大爷脚板心上一捏,万大爷顿时浑身酸麻,脚下无力,瘫坐在凳子上。梅老板双手握着万大爷的脚板心,哭道:“千金不做回头客,百年只等有缘人。老哥,老妹这些年吃的苦,你还不知道吗……”
万大爷望着梅老板,忽然哽咽道:“老妹呀,不是我不想去呀,我是怕呀。”他其实担心他的儿子,整天游手好闲,嗜赌如命,老早就嫌弃他是个修鞋匠。他要真是梅司令的亲生儿子,他这不争气的儿子要知道他亲爷爷当这么大的官,肯定更加好逸恶劳,贪婪成性,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他们一世清正的英名,也许就会毁在他的手里。万大爷悲哀地说:“失去了,就让他失去吧,找不到还是个念想,找到了可能是个冤孽!”
梅老板心一紧,手松开了。她刚想站起来,忽又蹲了下去,重新握住万大爷的脚,迅速推拉起来,忽上忽下,渐行渐快。万大爷只感到两只脚,十分灼痛,仿佛刚刚往上浇了一盆开水,整张脚皮要被揭下来了,万大爷差点没叫出声来,就在这时,突然感到脚板心上一凉,梅老板轻轻地放下他的双脚,站了起来。
此时的梅老板已是满头大汗,她从身上掏出一个小本本,递给万大爷,说:“根治足癣的治疗手法,我都写在上面,你留着吧。脚,是行四方的,它有病,就连路也不会走了。”
第二天,梅老板关掉了“来一回”足疗馆的大门,来到万大爷的修鞋铺辞行,却发现万大爷的修鞋铺,已早一步搬走了。门上挂着一把铁锁,铁锁的上方,还夹着一块被磨得锃亮的银元……
梅老板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喃喃地说道:“老哥呀,你真不愧是父亲的儿子!可老妹还没告诉你父母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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