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小厨
鲁迅先生一生在吃上异常节俭。有资料考证,鲁迅日常菜谱无非三菜一汤,菜色基本就是“老三样”:一碗素炒豌豆苗、一碗笋炒咸菜、一碗黄花鱼。每月买食材的钱只抵得上购书开支的三分之一。
即便如此,鲁迅也有一系列比较偏好的菜品。最为奇特的是,鲁迅身为南方人,却对河南菜情有独钟。《鲁迅日记》曾提到在北京“厚德福”宴饮的细节。鲁迅在北京的时候,非常喜欢厚德福的菜,尤其是“糖醋软熘鲤鱼”“铁锅烤蛋”“酸辣肚丝汤”“炸核桃腰”这四道菜,后来,有长垣厨师为纪念鲁迅,将这四道菜合称为“鲁公筵”。
1927年,鲁迅移居上海。知味观杭菜馆是鲁迅在上海期间去的最多的地方。而知味观的“叫化鸡”和“西湖醋鱼”等菜肴也因鲁迅而名扬日本。1933年10月23日,鲁迅在知味观宴请日本福民医院院长和内山君等好友,亲自点了“叫化鸡”“西湖莼菜汤”“西湖醋鱼”等佳肴。席间,鲁迅特别向客人介绍了“叫化鸡”的来历和做法。谁知,鲁迅的这个无意的举动,使得知味观及其“叫化鸡”“西湖醋鱼”等菜肴在日本出了名。直到20世纪80年代初,“日本中国料理代表团”和“日本主妇之友”成员到上海访问时,还指名要到知味观品尝“叫化鸡”和“西湖醋鱼”。
鲁迅在上海期间,除了知味观,豫菜馆“梁园”也深得他的喜爱。他还曾产生过雇一个豫菜厨子的想法,后因对方要求的工资太高而放弃。鲁迅曾在梁园多次宴请朋友,或“属梁园豫菜馆定菜”,还时常请该馆厨师“来寓治馔”。不得不提的是,1934年12月9日,鲁迅在梁园宴请了刚到上海的萧军、萧红夫妇,及茅盾、聂绀弩、叶紫、胡风等作家。席间,鲁迅点了平日最爱吃的豫菜“糖醋软熘鲤鱼”“铁锅烤蛋”“酸辣肚丝汤”“炸核桃腰”等。
在梁园,鲁迅最喜欢的菜却是扒猴头,这也是河南名菜,与熊掌、海参、鱼翅并称。鲁迅对此菜的喜爱程度非常之高,还曾产生过“但我想如经植物学家或农学家研究,也许可培养”的念头。
文人吃菜不可无酒,而鲁迅在西装革履、咖啡盛行的时代,却仍是一袭长衫,“松风竹炉,提壶相呼”,一杯清茶的习惯从未更改过,对于酒,只是浅尝辄止,“多半是花雕”。
世人皆道鲁迅先生伟大而耿直,却未曾想过,先生的朝花夕拾却也是从舌尖上开始的。
胡适盘中餐
提到鲁迅先生,不得不提到曾与鲁迅私交甚密的另一位文化巨匠——胡适。据资料考证,这两位文化前辈曾在北京东兴楼相聚过两次,一次是胡适请鲁迅,另一次是郁达夫请胡适和鲁迅两人。此外,胡适也曾受邀去鲁迅在八道湾的住所绍兴会馆吃过饭,他也是去鲁迅家里吃饭的为数不多的客人之一。虽然两位先生后来由于主张不同而分道扬镳,但当时的交情却不容忽视。
胡适大力提倡全盘西化,但与鲁迅先生相同的是,他在餐桌上更倾心于中餐。在家中,他不喝咖啡,只喝绿茶,而且最喜欢吃徽州菜。
胡适是安徽绩溪人,虽然后来移居上海,却一直对家乡菜情有独钟。胡适最喜欢一道叫“绩溪炖锅”的名菜,并经常用它来招待客人,如美国教育家杜威、著名作家梁实秋等。胡适在《我的母亲》中,深情地追忆了熟悉而生动的徽州生活,字里行间表达了对故土和母亲的眷恋,其中也提到了绩溪美食“一品锅”。
关于“一品锅”的由来,可以追溯到清乾隆年间。相传当年乾隆皇帝微服南巡,由九华山去徽州府途中,借宿一农家。村妇将白天剩余的菜肴,按先素后荤的顺序,逐层铺在一口两耳铁锅内,热后端上桌以招待饥肠辘辘的乾隆皇帝及随从。乾隆赞不绝口,并问此菜何名。村妇随口答道:“一锅熟。”乾隆嫌其名不雅,略作思索后赐名“一品锅”。自此,“一品锅”成为绩溪徽菜中的宴客佳肴。但胡适更没想到的是,乾隆帝御赐的“一品锅”前面会加上他的名字,成了“胡适一品锅”。
胡适不仅钟情于徽州菜,在京时也与鲁菜结下了不解之缘。有资料考证,胡适在京时常去的饭店有:六国饭店、东方饭店、六味斋、南味斋、长美轩、浣花春、明湖春、济南春等20多家饭店。但去的最多的还是北京八大楼之首的东兴楼,凡是贵客多在东兴楼宴请。据说胡适特别喜爱东兴楼的“油爆虾仁”和“酱爆鸡丁”,还喜欢吃“熘肝尖”“炒腰花”“干炸小丸子”等山东风味菜。
王敦煌先生写过一本《吃主儿》,其中提到了“吃主儿”的定义,就是吃主儿必须具备“会买、会做、会吃”三个基本要素,缺一不可。而胡适作为文化人,在食材的采购上并不擅长,至于做饭,胡适更是不沾手。不过有意思的是,仅仅算得上是三分之一“吃主儿”的胡适先生却自创了一道至今仍广为流传的菜——“胡博士鱼”。“胡博士鱼”名号虽然响亮,其实也只不过是将鲤鱼切丁加三鲜细料熬制的鱼羹。这道简单的汤羹纯粹是因为胡适首创而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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