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两个做偷的人,一个叫阿杰,一个叫王二。阿杰长得头大腿长,臂壮腰粗,一顿饭吃一斤半米饭还用舌尖舔着嘴巴,哪里够量?那个王二呢,七十来斤连骨架,长得又矮又校他们一大一小,大的身强力壮,扛上百来斤的东西走起路来如一阵风,小的“小巧玲珑”,手疾眼快,把二十多个铜钱叠放在桌子上,他边绕着桌子跑边一个一个地捡起,最迟不过分零钟就能捡完,而且每捡上面一个时,下面那个丝毫不动。这一大一小互相配合,做起盗来真够厉害,人们恨不得砍掉他们的手脚。
有一天晚上,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阿杰和王二拿着大麻袋和长铁钎去偷羊。那时,人们为了防贼,都把羊圈在家里的某一间屋子里。他们选准了一个羊圈的墙壁,就开始凿洞了。大个子阿杰半蹲半跪地屈着两条长腿,两手一上一下紧攥住铁钎,甩着两条粗壮的手臂,“突突突”地凿着土墙。小蚌子王二那小小身躯紧贴墙根,两手刷刷地迅速往外扒土。不需多大工夫,一个两尺来宽、不圆不方的洞口打通了。洞内,十多只羊被吓得紧紧地偎依在洞口对面的角落里,不时传出相互拥挤发出的声音。
洞口一打通,阿杰和王二就动手抓羊。按照他们往常偷羊的习惯,要在短时间内抓住一只羊投进麻袋,立即用石头或棍棒打死,然后迅速溜走。因为羊不像金银财宝那样任随搬动。它会腾踢叫喊,一旦失手,不仅羊偷不着,而且有被主人抓着的危险。可是,这两个贼偷多了,胆子大得像只坛子。这时,阿杰推了王二一把。王二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一溜烟钻进洞里去。阿杰则跨着马步,两手提着张开袋口的麻袋,紧紧压在洞口墙壁上,等待着王二把羊投进袋里来。
王二进到黑不隆冬的羊圈里。他伸长两手摸近羊群,右手晃动,一把抓着了一只又弯又硬的羊角子。他哪知道,被抓着角子的那只羊是只大公羊。大公羊把头猛地一甩,王二那小小蚌儿怎能经得起大公羊的一个劲儿?他一个趔趄,脚下一滑溜,“扑”地倒在又膻又臭的羊屎羊尿上,羊群呼啦啦地挤着跑到圈子的另一角落,发出咩咩叫喊。王二顾不得身上的羊屎羊尿,一骨碌爬起身来,两手往身上一抹,又迅速扑向羊群,胡乱抓着。一次,抓着一个光溜溜屁股,抓不住;二次,抓着一个羊下巴,羊一扭头,又挣脱了;三次,抓着一只羊腿,羊一甩又甩开了。王二急得团团转,羊屎羊尿和着汗水,不住地从他额上脸上往下流。他全然不顾,再次扑向羊群。
咩咩的羊叫声,惊动了酣睡的主人。主人急忙起身来到羊圈门口,一边念叨着:“这些该死的,今晚怎么闹腾起来啦?”一边半打开着门往里探着头。这时候,王二正抓着一只羊的尾巴,羊死里逃生地腾起两只后腿往后踢,踢中王二大腿。王二只觉得一阵酸麻,跌倒在地。同一时刻,王二对面出现一线暗淡的夜光,一个黑色的人头在晃动,还传来讲话声。他害怕得全身打抖,一个转身,蹑手蹑脚地退回洞口,又一个闪身,往洞口外面钻了出去。
洞口外面,阿杰只觉得袋子有一个重重的外挣力,接着塞进一个沉重的东西来。他意识到袋子里投进了一只羊,就使劲把袋口收紧,右手抓起预先放在脚边的石块,狠劲朝袋子砸去。被装在麻袋里的王二,觉得耳畔挨了重重一击,疼痛得几乎昏迷过去。他拼命挣扎,想喊而又不敢大声地叫着:“阿杰——别打,阿杰——”阿杰听到袋子里还有“咩——咩——”的叫声,更加使劲地砸着,边砸边低声自语道:“咩什么?七十斤定了!咩什么?七十斤定了!”他高兴极了,因为他们偷到了一只七十来斤的大肥羊。
这当儿,主人觉察到羊圈墙角有一线不圆不方的淡淡夜色透了进来,还传来声声低沉话语和“冬冬”闷响。他知道出了事,便呼啦从大门冲了出来,大声喊道:“抓贼呀!有贼偷羊啦!快来抓贼呀——”顿时,沉静的村庄騷动起来了。
人们顾不得穿上长裤和上衣,一个个手持扁担、木棒、柴刀斧头、鱼叉等各种临时武器,从各个方向奔杀过来。阿杰走投无路,只好束手就擒。当人们打开麻袋时,都大吃一惊。袋子里一个头破血流的小蚌人儿,嘴里“哎哟哎哟”地哼着。
当人们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又都哈哈大笑起来,说:害人害自己,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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