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生喉头哽着,说不出一句话。姐姐抚摸着他的脸:“这些年,姐姐只有一个念头,活着见到你,知道你过得好。现在,姐姐终于可以放心地走了。你一定,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你是陈家的最后一根苗……”
钱文生用力点着头,姐姐依依不舍地站起身。钱文生想拉她,问她去哪儿,却被老人一把拽住了。钱文生眼看着姐姐越走越远,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姐姐……”
老人将钱文生拖进另一个房间。房间里,密密麻麻都是灵牌,每个灵牌上都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和死亡年月。老人缓缓地说:寄魂祠,寄的都是不肯投生的魂魄。因为有未了的心愿,他们不肯轻易离开。我呆在这儿,就是为了让他们了却心愿。
眼前的灵牌上,钱文生一眼看到了姐姐的名字。死亡日期,竟然是三年前——三年前的今天!他想起了那个诡异的摩的司机,原来,他是受姐姐之托?所以,在有人偷窃时他会敲门,所以不管他走到哪儿都会坐他的摩的,所以他把钱文生送到寄魂祠转身就走。
“我欠剪刀陈家两把铜钱。没付钱,人就走了。人走了,剪刀依旧送了来。你爷爷怜惜孤儿寡母,再不收钱。他是个好人哪!”说罢,老人含笑看着钱文生:“那摩的司机,本是你父亲的徒弟,可惜夭亡。你没有印象了么?这荒山野岭,夜里常来行走的,也只有我们俩。”说着,老人摇摇头,越来越淡,渐渐看不到了。
钱文生冷不丁打了个寒战。眼前四壁空空,哪儿还有老人的踪影?方桌上,两串长着绿锈的铜钱堆在面前。转到屋后,到处都是荒坟乱冢,无一留下碑刻。钱文生呆愣片刻,朝着一堆乱坟拜了三拜,洒泪而别。
天,已经亮了。
钱文生离开了寄魂祠,直奔疙瘩岭。在疙瘩岭,钱文生一呆就是五个月,一气收了几吨的山货。不仅有肉蘑,还有罕见的野灵芝、中药鸡血藤等等。大货车装满了一车,老板的嘴巴差点儿乐到了腮帮子上。他在电话里对钱文生说:“等你小子回来,就是披着层沾大粪的皮我都要请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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