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不好吗?”
陆沉星挑挑眉。
她解释,“不然怎么只有下午开门?”
陆沉星笑笑,“我说是因为生意太好你信么?”
“不信。”但钟秀总觉得不是她以为的那种原因,所以钟秀周五下午又去了陆沉星店里。
正赶上营业时间,里面坐了一些人,钟秀躲在一个要进去的大婶身后成功避开了那条叫阿宝的狗。
里面很热闹,大多是建筑工人。收钱找钱的是个老爷爷,在一个小本子上记着什么,来回穿梭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阿姨,一边记单子一边收拾碗筷。
钟秀不想碍事,赶紧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她偷摸拍了几张照片,然后低头查看,等她再次抬头,就看见从后厨出来的陆沉星。
他显然也发现了自己,将手里的面端到靠门口的座位后朝她走来。
“吃什么?”
“跟他一样。”钟秀指他刚刚端过的那碗。
“辣的。”他提醒。
“我不怕。”
钟秀很快就自己打脸了,她喝了好几口凉白开,一口一口吸着凉气,两只手不停地扇着风,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陆沉星忙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样子。他好笑地坐在对面,取笑她:“你还不信,吃亏了吧?”
钟秀说不了话,红着眼睛瞪他。
陆沉星给她倒了杯水,“多喝点儿。”
钟秀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
钟秀想把陆沉星的店作为主要描写对象,他问钟秀:“你是记者?”
“不是,未来也许是。”
陆沉星把她介绍给他爷爷,钟秀顾及到商业秘密,只说:“我没别的意思,这是我们老师布置的一个作业,需要找些这个城市的宣传内容。”
陆爷爷听说钟秀是大学生把她一顿好夸,钟秀干笑着把话题转移到这家店的历史上。
陆爷爷回去以后钟秀没急着走,趁热打铁在备忘录里组织语言。
“看来是好学生啊。”
钟秀抬头看他,“应付作业而已。”
“要当记者的人,怎么能说这种话?”
钟秀被噎了一下,她这是谦虚懂不懂啊!
“我爷爷挺看重这家店的,他年纪大了,所以每天就开三个小时,房子是自己家的,也不需要房租,他就是想找点事情做。”
这些话陆爷爷已经说过了,钟秀问他:“不是还有你吗?为什么不营业时间长一点?”
“我啊……”他拖长了音,懒懒道,“我不务正业。”
钟秀毫不留情地笑出来,“嗯,有自知之明。”
他当然不是不务正业,陆爷爷刚刚说了,他是高中老师,下学期就要正式上课了。
“陆沉星,你多大了?”
“钟秀,男人的年龄也不是能随便问的。”
周六,钟秀窝在宿舍里写稿排版。室友们有的已经完成了,见她这么认真对待不禁好奇:“钟秀,你这么认真干吗?你看你,周末都不跟我们出去玩。”
钟秀头也没回,一行一行检查错字语病,“要当记者的人,怎么能说这种话?”语毕,她自己先噗哧一声笑了。
关了电脑,钟秀给陆沉星发了消息:我的初稿写好了,需要跟你确认一下细节,你明天上午什么时候在?我过去找你。
陆沉星每天上午都是要做准备工作的,想到这里,钟秀又问:你做准备的时候我可以拍照片吗?你放心,绝不涉及隐私。
陆沉星看到消息时钟秀已经熟睡,她醒来时看到回复:可以,你十一点之前过来都行。
她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九点。洗漱吃饭,又去打印了一份样稿,钟秀出了校门。
钟秀的作业获得了老师的表扬,还被拿去大二班里展示,后来有校报的学妹找到她,问能不能刊登在下一期校报上。
钟秀同意了,那期校报很快发到她手上,还象征性地给她发了几十块钱的稿费。
钟秀在一个没课的下午去了陆沉星的店,门关着,阿宝在外面。她站在外面叫人,好一会儿都没人应。钟秀刚要转身离开,听见身后有了动静。
“陆沉……陆爷爷啊!”钟秀笑嘻嘻地,脚下却没动。
陆爷爷不知道她的窘迫,招呼她进去。钟秀挠着头皮,左右为难,最后视死如归,闭着眼睛踏进门。
“他在忙吗?”
陸爷爷乐呵呵地说家里有点事,让她坐着等会儿。钟秀没等到他,借口还有事情就走了,陆爷爷说:“我回头让他给你打电话啊!”
这个电话也一直没等到,一晃几个月过去了,钟秀再没去过花岗巷。
那期校报被她折起来压在了书架的最下面,有一天她收拾东西无意间翻了出来,那时距离上面的日期已经过去了小半年。
老城区的一家足疗馆意外失火,店主不幸去世,拆迁计划提前,一个月之后,老城区成了一片废墟。
大四下半年,钟秀去市里一家报社实习。九月,她跟着前辈去一所学校做军训专题报道。钟秀负责拍照写稿,结束后前辈去拜访教务处主任,钟秀拿着器材在门口树荫下等着。
“钟秀?”下午四点空气依旧燥热,钟秀被晒得头昏脑胀,半靠着倚在树上听见有人叫自己,扭过头去看。
“……陆沉星?”
得知她来这儿工作,陆沉星笑,“看来真的成为记者了。”
钟秀回敬,“看来真的成为老师了。”
他提起从前,“我爷爷的店换了地址。”
“嗯,挺好的。”钟秀回答得漫不经心。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经过】相关文章:
4.杜利奥纳人的国土
5.菲纽斯和妇人鸟
6.瓦尔哈尔宫
8.许罗斯和他的子孙
10.黑夜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