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士愣了,问道:“船夫?此事为何还牵扯到了船夫?”
原来,卖姜人倒地后,胡阿虎连忙上前查看,见他只是昏迷,呼吸尚在。王生在卖姜人身上摸到一粒药丸,便喂到卖姜人口中,片刻后,卖姜人悠悠醒转,说自己身有隐疾,一旦被惊吓、被击打便容易发病。王生自知理亏,主动提出赔偿他一匹白绢,卖姜人很满意,表示不再追究,便自行离去了。
听到这里,张道士问道:“也就是说,卖姜人当时并没有死?”
王生点头:“是的,可谁知……”
那日傍晚时分,王家大门被人拍得山响。胡阿虎开门一看,却是门前乌沙河的船家周四。周四手中拿了白绢、竹篮,说道:“快喊你家老爷出来,他的祸事到了!”
2。趁夜埋尸
王生出来之后,周四问道:“老爷可认得这白绢、竹篮吗?”
王生见了,大惊失色:“今日有个湖州的卖姜客人到我家来,这白绢是我送他的,这竹篮正是他盛姜之物,如何在你这里?”
周四道:“下午有一个外地口音的吕姓客商,乘我的船渡河。可船刚到河心,他突然急病攻心死了。临死之前,他跟我说是被王家老爷打成这样的,交代我把这白绢、竹篮拿来做个物证,替他告官。如今尸骸尚在船上,船已撑在门首河边了,且请老爷亲自到船上看看!”
王生急忙带着胡阿虎跟着周四来到船上,果然见到舱内躺着一具尸首。虽然灯火昏暗看不清脸面,但王生看到了那尸首身上破烂的衣领,不正是白天被自己扯破的吗?见自己闯下大祸,王生顿时失魂落魄,六神无主。
这时,胡阿虎出主意道:“船家,我们是同乡,低头不见抬头见,何苦为了一个外乡人闹这么多事?不如趁着黑夜找地方把尸体埋了,神不知鬼不觉的,想来他一个外乡人,也不会有人来寻。”
周四摇头道:“说得轻巧,埋在哪里?再说,此事与我无关,我若助你埋尸,岂不是把自己也卷进去了!”
王生方才如梦初醒:“离此数里,就是我家的坟地,就烦你用船将尸首载到那里,悄悄地埋了。”
周四起初不肯,但王生愿意出银百两酬谢,周四便撑着船来到王家坟地附近,与胡阿虎一起把尸体运上去埋了。
张道士听到这里,摇了摇头:“人心难测,周四拿了你的银子之后恐怕还会再找你。”
王生佩服地说道:“没错,周四后来还找了我几次,听说他现在已经在县城里开了布庄,当了老爷。不过他开了布庄之后,倒是没再来找我要过钱,就只有那卖姜人的鬼魂……”
说到这里,王生突然起身,对着张道士躬身一拜,哭著说:“老神仙可否帮我算算,那个卖姜人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放过我?”
张道士扶起王生,王生继续哭道:“要钱我给了,最后实在没钱,把家中珍藏的一匹精工蜀绣也给了,连我女儿的命都没了……”
张道士问道:“既然是鬼,这些钱物,你都怎么交给他呢?”
王生答:“他说午夜子时放到埋尸地即可,我每次第二天再去看,真的没了。”
张道士听罢王生哭诉,离开县衙牢房,到城中闲逛,果然看到“周氏布庄”的店招。进去一看,老板衣着华贵,却肤色黝黑,手掌大而粗糙。
见张道士进来,老板迎上来笑问:“道长买布?”
张道士拂尘一扫,冷笑道:“用不义之财开的店,能有甚好布?”
周四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回道:“不知道长何意?”
“永嘉县就这么大,王生如今已经被捕,你协助埋尸,也是个从犯!”张道士厉声喝道。
周四慌了:“王生都说了?”见张道士眼神锐利,他便低下头说:“我是穷人,靠撑船摆渡,一辈子也过不上好日子,那么多银两,任是谁都会心动,是吧,道长?”
“祸莫大于不知足。你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索要钱财。”
周四“扑通”一声跪下来:“道长,我愿意赎罪,情愿将这间铺子还给王家。只求道长莫要告官。”
张道士冷笑一声,离开了周氏布庄,直奔县衙,一是告发周四,二是找王生核实情况。
王生知道周四已被告发之后,仰面长叹一声,说道:“只怪我一时糊涂,闯下大祸。那船家周四虽然几次找我索要钱财,毕竟是我连累了人家啊……都是我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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