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脸!”阿洪惊叫起来,木星也一惊,这就是传说中的“鬼脸”。
“鬼脸”是黄花梨在生长过程中受到伤害或其他刺激而形成的瘤疤,其花纹色彩都非常漂亮且独一无二,就像牛胆里的牛黄,狗胃里的狗宝,独特而珍贵。
阿洪激动地说:“兄弟,就凭这个鬼脸,你这买卖没亏!”
木星也兴奋不已:“把这鬼脸给我单独锯下来,这东西我不卖,拿回去雕个艺术品送给女朋友!”
4。赌房
这次赌完活立木之后,两人再也没找到合适的黄花梨树,他们只得选择一条别人已走过的、希望渺茫的路——赌房。
多年前黄花梨刚火起来时,便有投资者去乡间买可能有黄花梨做建筑材料或家具的老房子。确实有人用这法子赚了大钱,可黄花梨从明清就成了珍稀木材,民间能有多少人有钱用它建房?
两人还是决定去山区碰碰运气,结果一去却碰上十多天的雨天,一间值得看的老房子也没碰到。好不容易有一天碰到一个叫伍贤的中年男人,这人说他有家亲戚在早年间是大地主,后来人丁不旺断了户,留给他一间不大的老房子,他这么多年没住,问他俩愿不愿看看。
两人怀着瞎猫碰到死耗子的心思,跟着伍贤到了一个偏僻败落的山村。这是间在半山坡的摇摇欲坠的破败小屋,的确是老房子,可怎么看都不像大地主家的房子,木料也没有哪根能染上黄花梨的高贵气息。伍贤发誓说,这就是地主家的房子,如果能在里面找到断桌腿、断床脚什么的是黄花梨,他们也能赚钱。伍贤缠着他们说,只要两万块,就把房子及里面的一切全卖给他们。
雨大,天也快黑了,两人怕路上不安全,就决定赌一把。等他俩付了钱,伍贤高兴地请木星他们到他家去住。
第二天早上再去看房子,木星和阿洪全呆了,房子塌了,而且还被从后坡来的水冲得一塌糊涂。呵,这倒省了拆房!他们想拍屁股走人,又想还是再碰碰运气,万一真碰上死耗子呢?于是雇了伍贤和他表弟用油锯把能看到的每块木头都锯开,结果大失所望。
就在两人打算离开时,“财神”突然跑到一个地方用爪子刨,木星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他过去一看,“财神”已从泥里刨出一小块木头的样子,他忙用树棍接着往下刨,果然在薄薄的淤泥下刨出两条约有三米的木槽。
伍贤看了一阵,说这应该是以前喂马的马食槽,奇怪的是,这槽不是一整段木头被掏空一半做成的,而是在一整段木头上重新钉了四块木板围成槽状。
木星用小斧头轻轻削开一层,“财神”便兴奋地凑上去嗅。两人小心地砍削,果然削出两根上好完整的黄花梨心材。
“天啊!命中注定不是我的财啊!”伍贤跺着脚仰天大叫,好一阵后他才道出真相。
原来,这房子原来的主人是伍贤的哑巴叔爷,早年间是一个大地主家的马夫。伍贤家跟叔爷关系不怎么好,很少来往。叔爷终身未娶,二十年前患脑出血意外去世,这破房便留给了伍贤,他从没在里面住过一天。现在猜想,他叔爷的主人家就算再有钱,也没有到用黄花梨做马食槽的地步,这两段料只可能是他叔爷从主人家偷偷弄回来的,当初得急病,还没来得及说出秘密就离世了。
木星估计,昨夜房塌,这马食槽经碰撞摩擦和水的冲刷,老料里面尘封的香气才溢出,被“财神”嗅到。到这时,木星不得不相信,有“命运”这种东西的存在。
这两个马食槽,让木星和阿洪又赚了近四百万。不过,好运不可能常有,从那马食槽之后,他们在海南没再赌赢过一次,他们的心思飘得更远了,两人决定去越南赌。
海南黄花梨叫“海黄”,跟海南同纬度的越南,同样出产黄花梨,叫“越黄”。越黄的名气和质量比起海黄略逊一筹,可在海黄越来越稀少的当下,越黄也成了抢手货。
两人办好手续来到越南,了解到来越南买树的,多数是资本雄厚的大老板,他们基本不会亲自出面,而是雇用有經验的“买手”出面购买,多数在越南当地加工成半成品后再运回国内。越南允许买手直接到林区选材,只是近两年因资源减少,大幅提高了红木关税。
两人先跟着其他买手当了两周的看客,熟悉当地情况和交易习惯后,他们决定试一试。
这天,他们与一个叫阮利的越南树老板约好进入林区,圈定了三棵胸径六七十厘米的越黄树,决定从中挑选一棵。
木星仍然像在国内一样,带着“财神”围着树转着圈观察,他用刀削了一块树皮,自己蹲下去闻,同时假装无意地搂过“财神”,实则主要是让它来嗅,可“财神”没有特别的反应。第二棵树、第三棵树依然如此,“财神”没有“告诉”木星可以买。
阿洪选定了第二棵,两人用老办法决定,木星打叉,阿洪打钩。木星说:“洪哥,你可想好了!”阿洪犹豫了一阵,说:“就它了!”
这棵树,阮老板要价九十万,最后以六十五万成交,工人伐树时,木星既希望是花梨母,让朋友阿洪能赚一笔,又希望是花梨公,以证实自己和“财神”的判断。
树打开,竟然真是花梨母,且材质和花纹上乘。阮老板说,这树弄回中国至少可卖两百五十万,并真诚地祝贺阿洪和木星。
木星尴尬地笑着接受祝贺,他拍拍阿洪的肩,阿洪兴奋地说:“兄弟,今天我请客!”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们又多次进入林区赌木,都因为“财神”没反应让木星放弃了,阿洪则赢多输少,算下来有近三百万的收入。
木星不明白的是,阿洪贏的那两次,他也悄悄让“财神”嗅了,为什么它就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自己之前都错了,一切只是巧合?他不甘心!
这天下着雨,阿洪叫木星去城里玩,木星谎称自己身体不舒服,让阿洪自己去,他就待在林区附近的小镇里。
阿洪走后,木星冥思苦想“财神”不灵的原因,他把“财神”的那串海黄项链套在自己脖子上,自言自语道:“木星啊木星,你这狗都不如的东西,你那海黄的狗运怎么到了越黄这里就没有了呢?”
海黄?越黄?木星一个激灵跳了起来,莫非两者气味不一样?
木星马上到了仓库,用刀从阿洪赢得的那两根料的截面上削了一小块料下来,拿回来后,他又从“财神”的海黄项链上取下一颗木珠,削去表层后,他仔细地嗅这二者,果然,连自己都嗅出了它们的区别。正如行家所说,海黄是降香味,气味不太强,可沁人心脾;而越黄的气味较冲,更强烈一些,是一种辣香味。
木星明白了,“财神”之前熟悉的都是海黄的香味,现在面对的是越黄,它当然没反应了。
这天晚上,木星对阿洪说,自己这段时间运气不好,想向阿洪要一点点新赢得的越黄心材,做条项链改改运。阿洪慷慨地答应了,第二天便从那原木上锯下一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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